老陈那句“水不清”的提醒,像块石头压在云芷心上。送走老陈,临时居所里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有趴在苏浅月床边打盹的小焱骸。空气里那股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儿,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凉意。
“妈的,这鬼地方,比俺老家那妖兽窝还让人憋得慌。”赤炎烦躁地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红毛,压低声音,“那个姓王的瘦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眼神阴恻恻的,跟毒蛇似的。”
“少说两句。”云芷坐在床沿,仔细替苏浅月掖了掖单薄的毯子角,低声道,“人在屋檐下。老陈……暂时看来是善意的,张铁队长虽然凶,但讲规矩。我们初来乍到,少惹事,多听多看。”
她心里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恢复实力,摸清这哨站的底细,找到重启“炉心”的可能。苏浅月需要稳定的环境静养,他们也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点来喘息。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就在一种紧绷的平静中度过。
云芷每天跟着老陈去医疗队帮忙。所谓的医疗队,其实就是个挤满了伤患和病人的大房间,空气浑浊,药品奇缺。老陈忙得脚不沾地,云芷就跟在他后面打下手,处理些简单的伤口,分拣所剩无几的草药。她心思细,学东西快,加上前世的一些粗浅医术底子,倒是很快就能帮上些忙,让老陈省心不少。
老陈话不多,但偶尔指点她辨认一些烬土特有的、带着微弱辐射但能止血镇痛的苔藓或是矿物时,眼神里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云芷也乐得学,默默记下每一种药材的特性和用法,这些都是保命的知识。她发现,老陈的医术很杂,既有正统的丹道药理,也有些近乎巫医的土法子,显然是环境所迫,有什么用什么。
通过医疗队的窗口,云芷也慢慢窥见了这个“遗光”哨站的冰山一角。伤员大多是在外出搜寻物资或巡逻时,被各种变异生物、或是恶劣环境所伤。资源匮乏到了极点,一块干净点的绷带都要反复消毒使用,止痛的药剂更是金贵。每个人脸上都刻着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
她也隐约感觉到了暗流。那个王副官偶尔会来医疗队转一圈,名义上是关心伤员,眼神却总像探照灯似的在每个人身上扫过,特别是在云芷身边停留时,那种审视和怀疑毫不掩饰。有两次,云芷似乎感觉到有视线在暗中窥探她,但当她警惕地看过去时,又什么都没发现。
赤炎那边则直接多了。伤没好利索,就被张铁拎进了巡逻预备队,干的是最累的活——清理堵塞的通风管道,搬运沉重的备用零件,跟着老队员在相对安全的内部通道进行适应性巡逻。赤炎一身蛮力倒是派上了用场,就是性子直,受不了气,有次差点和一个故意找茬的老兵打起来,幸亏张铁及时赶到,黑着脸把两人都训了一顿,罚去清理堆积废料的垃圾通道。
“操!那孙子就是欠揍!仗着多待了几年,净他妈使唤人!”晚上回到住处,赤炎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愤愤地跟云芷抱怨。他身上又添了几道刮伤,灰头土脸的。
“忍一忍。”云芷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擦脸,低声道,“张队长虽然罚了你,但也算秉公处理。你表现出价值,他才会看重你。别忘了,‘炉心’在下面,我们需要机会接触到底层。”
赤炎哼唧了两声,没再反驳。他也知道轻重,就是心里憋着火。
苏浅月依旧昏迷,但气息一天比一天平稳绵长,面色也红润了些,老陈都说她恢复得比预想好很多,那股奇异的生机功不可没。这成了云芷在压抑环境里唯一的慰藉。
小焱骸倒是适应得最快,小家伙灵性十足,似乎知道要低调,大部分时间都蜷在苏浅月身边假寐,偶尔偷偷溜出去,没多久就叼回来一些散发着微弱热量的、亮晶晶的小石子或是奇怪的金属碎片给云芷,像是在帮忙“捡破烂”。云芷把这些小东西悄悄收起来,直觉告诉她可能有用。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变故还是来了。
这天,云芷正帮老陈整理一批刚从某个废弃仓库角落里翻找出来的、受潮发霉的药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