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糟老头子”样?
他举起拐杖作势又打:“再敢胡咧咧,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哎哟呦~老太爷息怒啊!”
陆老二抱着头狼狈绕着桌子躲闪,刚才的得意荡然无存,“我说的不是您!绝对不是您!您老身子骨硬朗着呢!哎哟……别打了!我错了!我嘴贱!”
“哈哈哈哈哈……!”
围观村民看着平日趾高气扬的陆老二抱头鼠窜的滑稽模样,哄堂大笑。
坐在树杈上的陆猴儿正因“野孩子”三字心头刺痛,看到此景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但随即笑意凝固。
‘大明别院’?专门收容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华山派……钱多……会收养孤儿?
这几个词如滚烫石子猛投入他死水般的心湖,溅起巨大涟漪。
华山派,这名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烙印在他小小脑海,带着近乎虚幻的微弱希望光芒。
陆老太爷打累了气也顺了,喘着粗气瞪了眼缩在桌后揉腿龇牙的陆老二,重新坐回太师椅。
陆老二不敢再造次,灰溜溜整理衣襟清清嗓子:“行了行了!别笑了!赶紧排队领东西!陆有田家!”
发放流程早已轻车熟路。
陆老二翻开皱巴巴账本扯着嗓子喊名。
被叫到者上前核对自家山货种类数量,从陆老二手中接过换来的钱或粮食盐巴等物。
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日头西沉,天边燃起瑰丽火烧云,温暖橘红浸染陆家庄。
喧嚣了一下午的村口终于安静。
人群带着收获心满意足散去,炊烟袅袅升起,饭菜香气弥漫。
老柳树上,陆猴儿感觉肚子饿得快要失去知觉,只剩麻木绞痛。
他再次用力勒紧腰间麻绳,粗糙麻绳几乎嵌进瘦削皮肉。
深吸一口气,如离群幼兽轻巧迟疑地从树上滑下。
双脚落地时身体微微晃了晃。
他低着头,肩膀瑟缩,一步一挪走到旧方桌前。
陆老二正哼着小曲清点桌上剩余的铜板和零星物品。
“二……二叔,”陆猴儿声音细如蚊蚋,鼓起全部勇气抬头,“这次的……粮食。”
陆老二闻声抬头,见他脸上立刻堆起混合虚假热情与不易察觉厌烦的笑容,夸张一拍脑门:“哎哟!瞧二叔这记性!把你小子忘了!等着等着!”
他转身随手从桌底拖出个早已备好、瘪瘪的小布袋——大小似乎比上次只可怜地大了一圈。
看也未看直接丢在陆猴儿面前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喏,拿去吧!省着点吃!”
陆猴儿看着地上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顶多装半升糙米的袋子,嘴巴微张,强烈委屈酸楚涌上喉咙。
但所有话都卡在喉咙。
看着陆老二那带着敷衍催促的眼神,最终只是用力抿紧干裂嘴唇,将所有不甘咽了回去。
他弯下腰,伸出瘦骨嶙峋的小手,吃力地抓起轻飘飘的粮袋。
冰凉粗布触感透过掌心。
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尽全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谢谢……谢谢二叔。”
陆老二摆摆手,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大气”:“嘿!谢啥!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你爹娘没了,二叔能看着你饿死?记住了,等你小子以后长大有出息,别忘了二叔今日帮衬就成!”
说完他转身自顾自收拾桌上东西,哼起不成调的小曲,再不看陆猴儿一眼。
陆猴儿抓着轻若无物的粮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慢慢转身,不再看陆老二,一步一顿,拖着灌铅双腿朝村西孤零零的土地庙挪去。
夕阳将那瘦小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印在尘土村道上,单薄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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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未有过的清晰念头如破土嫩芽猛烈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