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更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眼前的少女，与他记忆中的青梅竹马，容貌依旧，气质却已判若两人。曾经的她，虽然清冷，眼底却有着属于少女的柔软和星光。而现在的她，坐在那里，就像一座覆盖着万年冰雪的孤峰，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疏离。
“墨曦……”陆晨光喉咙干涩，下意识地唤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林墨曦抬了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平静无波：“陆先生，找我有事？”
一声“陆先生”，如同冰冷的鸿沟，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天涯海角。
陆晨光脸上血色褪尽，嘴唇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我……我是来求助的。小雨她……她病得很重，普通的药已经没用了。我听说你这里……有医生，还有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出于对妹妹病情的担忧，也是出于面对眼前这个陌生林墨曦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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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曦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焦急、无奈，以及那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愧疚。前世被背叛的刺痛，如同幽灵般在她心底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冷的冰层覆盖。
她知道陆小雨的情况。那个体弱多病的女孩，在末世这种环境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她也知道，陆晨光前世背叛她，顾临渊承诺的救治陆小雨，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同情吗？或许有一点。但信任？早已在那柄穿透心脏的匕首下，灰飞烟灭。
“曙光基地的规矩，你应该听说过。”林墨曦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劳动，换取生存所需。医生和药品是基地的重要资源，不可能无偿提供给外人。”
陆晨光急切地上前一步：“我可以劳动！我可以为你做事！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小雨！”
“为我做事？”林墨曦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你能做什么？或者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在某个关键时刻，再给我背后一刀？”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陆晨光的心脏！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她……她知道了什么？她怎么会……
看着他骤变的脸色，林墨曦心中冷笑，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话锋一转：“不过，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陆晨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盯着她。
“基地正在向‘哭泣山谷’扩张，需要人手，也面临着未知的危险。”林墨曦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你去山谷，听从石岳的指挥，参与清理和建设工作。如果你的表现和价值，能让我认可，医生和药品，不是不能考虑。”
这不是施舍，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带着审视和利用的交易。她需要人手加快扩张步伐，同时也想看看，这个前世的背叛者，在绝境中会如何选择。
陆晨光几乎没有犹豫，重重点头：“好！我去！我一定……”
“记住，”林墨曦再次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你用自己的劳动和价值换取的机会，不是我的恩赐。在基地里，守我的规矩。否则，后果自负。”
她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队员带他下去安排。
陆晨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感激，有痛苦，有愧疚，还有一丝被看穿一切的无地自容。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跟着护卫队员离开了。
指挥室内恢复了寂静。
林墨曦走到观测孔前，看着陆晨光有些踉跄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临时安置点的通道里，眼神幽深如古井。
将他放在眼皮底下，放在石岳的看管下，总比让他流落在外，不知何时又被顾临渊利用要好。而且，她确实需要每一个可用的劳动力。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步闲棋，也是一次试探。她很想看看，当陆晨光拼尽全力在为她工作的同时，内心究竟会经历怎样的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