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黑布,沉沉压在主基地上空。迁徙队伍的尾灯早已消失在远方地平线,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风卷着沙尘掠过墙角,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座即将陨落的家园送行。
林墨曦独自走在石板路上,皮靴踩在地面的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基地里格外刺耳。她没有启动灵能照明,任由黑暗包裹自己,只有掌心微弱的时间光晕,映亮身前半尺的路——这光芒曾无数次照亮战友的脸庞,如今却只能照见满地狼藉:散落的工具、打翻的水桶、还有孩子们遗落在墙角的布偶,布偶的眼睛被尘土蒙住,像在无声地凝望。
她走到教室门口,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的声响。黑板上还留着未擦净的粉笔字,是苏医生教孩子们写的“希望”二字,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执拗的力量。林墨曦抬手抚上黑板,指尖触到粗糙的木板,还能感受到粉笔灰的干涩。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孩子们怯生生地躲在桌下,如今他们已经能跟着老师朗读书籍,那些稚嫩的声音,曾是基地里最动听的旋律。
“砰”的一声轻响,是风吹动了窗户。林墨曦转头,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破了口的陶罐,里面插着几根干枯的狗尾巴草——那是孩子们送给她的礼物,说这草像“会摇的星星”。她拿起陶罐,指尖摩挲着缺口处的光滑边缘,那是被孩子们的小手反复摩挲过的痕迹。掌心的时间之力悄然涌动,干枯的狗尾巴草竟慢慢抽出嫩芽,绿意重现,可下一秒,林墨曦便收回了力量,嫩芽又迅速枯萎。
她不能回头,也回不去了。
走出教室,迎面撞见食堂的方向。灶台里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空气中还残留着米粥的香气和淡淡的烟火气。林墨曦走到灶台前,指尖抚过黝黑的铁锅,锅沿还沾着一点没洗干净的米粒。苏医生的娘曾在这里为大家熬粥,老太太总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才有力气活下去。”那温热的米粥,曾驱散过多少个寒冷的夜晚,温暖过多少颗疲惫的心。
墙角堆着几个破花盆,其中一个正是那位老人种出第一棵变异小白菜的那个,盆底还留着干涸的泥土。林墨曦想起那锅“希望之汤”的味道,清淡却暖心,那是末世里最珍贵的滋味。她弯腰将花盆扶起,轻轻放在灶台上,像是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宝。
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纸屑和尘土,打在脸上生疼。林墨曦抬头望向指挥塔的方向,那里曾是她运筹帷幄的地方,是基地的心脏。她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指挥室,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
指挥室的石门敞开着,沙盘还摆在中央,上面的小木牌早已被拔去,只剩下“哭泣山谷”四个字,深深镌刻在木质底座上。林墨曦走到墙边,抬手抚摸着冰冷的石墙,墙上似乎还残留着战友们讨论战术时的温度,残留着铁柱爽朗的笑声,残留着所有人为了生存而拼搏的气息。
她从腰间拔出匕首,刀锋在微弱的时间光晕下泛着冷光。没有丝毫犹豫,她抬手在墙上刻字,刀锋划过石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曙”——第一笔落下,力道千钧,刻下的是基地建立时的期盼;
“光”——第二笔转折,锋芒毕露,刻下的是对抗末世的勇气;
“永”——第三笔沉稳,一往无前,刻下的是守护家园的执着;
“存”——第四笔收锋,坚定不移,刻下的是永不熄灭的信念。
四个字,“曙光永存”,深深嵌入石墙,像是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烙印在这座基地的灵魂深处。林墨曦看着墙上的字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传来,远处的天空亮起一道幽蓝的光柱,灵能信标的嗡鸣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刺耳。林墨曦猛地转头,看向东边的方向——那是陆晨光撤离的方向,光柱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出事了?
掌心的时间之力瞬间爆发,林墨曦能清晰地感应到,东边的生机之力正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