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保持绝对安静。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眉头紧紧锁起。
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中,他捕捉到了——极其微弱,但绝非地脉自然蠕动或鼹鼠打洞的声响!
那声音来自城外某个方向的地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持续地、有规律地刮擦和叩击着土壤!
是一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间或夹杂着一声声沉闷而极有规律的“叩…叩…”声,虽然微弱得如同耳语,但那种人为的、持续的节奏感,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这声音极其隐蔽,若非他这等有着三十年地听经验、耳朵比猎犬还灵的老手,几乎无法从大地背景噪音中分辨出来。
但经验告诉他,这绝非自然现象!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凝重异常,对负责此地警戒的军官急声道:
“军爷!
城外…东南方向,地下有动静!
绝非善类!
似有大队人马在…在掘土!
方位…大致在巽位(东南),距城约…一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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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闻言,脸色骤变,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带人飞奔向守城主将所在的箭楼。
主将正在和衣假寐,闻报猛地惊醒,心中咯噔一下,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流寇不肯强攻,竟真地想效仿古人,挖掘地道破城!
“消息可准确?
确定是掘土?
方位距离可能确定?”
他连声追问。
“回将军,是老苟头听到的,他的耳朵…从未出过错!”
军官语气肯定。
“快!
立刻去请‘地听监’的仙长!
快!”
主将立刻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城中供奉的修真者中,正有一位擅长土系法术和地脉感知的修士——土蕴子道人。
不多时,一位其貌不扬、身着土黄色道袍、身形瘦小、指尖甚至常年沾着些许新鲜泥土气息的修士,步履无声地快速赶来。
他面色淡漠,并未多言,直接俯身于那地听瓮上。
他先是如老地听子一般侧耳细听,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黄芒。
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面巴掌大小、边缘刻满奇异蝌蚪文、镜面却异常晦暗的青铜小镜,轻轻按在瓮壁之上。
土蕴子道人闭目凝神,周身有极其淡薄、几乎肉眼难见的土黄色光晕开始流转,如同水波般注入那青铜镜中。
他的灵识借助这件法器,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泛起涟漪,向下延伸,穿透层层土壤,细细感知着远方传来的微弱震动。
那“窸窣”和“叩击”声,在他的灵识感知中,被放大、解析,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分辨出工具的种类和大致的人数规模!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语气冰冷而笃定,带着一丝修士对凡夫俗子的轻蔑:
“不错!
确有鼠辈在地下打洞,意图暗度陈仓,坏我城基!
方位在巽位(东南),距城垣约二百步至二百五十步外开端,正向城内掘进。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贫道面前卖弄!
其心可诛!”
守将闻言,心中既惊且怒,更有一丝庆幸,连忙拱手:
“有劳仙长!
若非仙长神通,几被贼子所乘!
不知仙长可有应对之策?”
土蕴子道人冷哼一声,袖袍一拂:
“将军放心,区区凡俗掘土之力,何足道哉?
待贫道略施小术,便叫他们知晓,何为螳臂当车!”
窑洞深处,苏俊朗正仔细调整着罗盘,确保方向没有丝毫偏差。
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