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颇有微词。
他们的存在,让原本就高度紧张、需要安静环境的医护人员和伤患,感到极大的不适和压力。
这些“钦差”,不承担任何实际工作,却拥有“上报”的特权。
他们鸡蛋里挑骨头,将任何细微的差错、任何非常规的操作都记录在案,断章取义,夸大其词,然后形成一份份“监察报告”,源源不断地送入天佑殿,成为牛金星手中攻击苏俊朗“管理混乱”、“靡费无度”的“确凿证据”。
第三支箭:笑里藏刀,挖墙拆台。
对于那些在苏俊朗体系中表现出色、掌握了一定技术的骨干人员,尤其是那些略有文墨、出身寒微、对功名仕途仍存幻想的人,牛金星采取了更阴险的“怀柔”策略。
一位在学堂中教授数学、表现优异的原落魄秀才周墨,被天佑殿的吏员“偶然”遇见,
“无意中”聊起学问,对其才学表示“由衷钦佩”,随后“惋惜”道:
“先生大才,屈就于此教授杂学,实乃明珠暗投。
相爷求贤若渴,正需先生这般通晓算数之人打理粮秣账目,那可是正经的朝廷经制之吏,前途无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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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在军工坊负责绘制图纸、精通比例的年轻工匠,被私下告知:
“相爷有令,凡有能工巧匠,愿为朝廷效力者,可擢升为工部员外郎(虚衔),享朝廷俸禄,光宗耀祖,岂不强过在此终日与油污为伍?”
一位在医院协助管理药材、识字懂药性的老药工孙邈,被人劝说:
“孙老医术精湛,留在此地伺候军汉,岂不委屈?
相爷府上正缺一供奉医师,待遇优厚,清闲体面…”
许以官位、钱财、体面,冲击着这些原本因有一技之长而受苏俊朗重用的人们内心。
虽然大多数人感念苏俊朗的知遇之恩和共同奋斗的情谊,选择了拒绝,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抵挡这种诱惑。
已有两名负责文书记录的学堂助教和一名负责物料管理的工坊小管事,悄然离职,投向了天佑殿的阵营,并带走了部分内部信息和流程细节。
这种背叛,虽未伤筋动骨,却极大地挫伤了团队的士气,并在内部埋下了猜疑的种子。
苏俊朗的困境,日益深重。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而粘稠的罗网之中。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动作,都受到层层掣肘。
他不得不耗费巨大的心力,与牛金星派来的官僚周旋,应对无休止的盘查和刁难,安抚团队中日益增长的焦虑和不满。
研发进度被迫放缓,燧发枪的可靠性攻关屡屡因材料短缺而中断;生产效率明显下降,合格的箭矢和枪头产出量锐减;医院的救治效果也因为药材短缺和干扰而受到影响。
一种强烈的憋屈和愤怒,在他心中郁积。
空有超越时代的见识和技术,却困于琐碎的官僚程序和人心的阴暗算计,有力无处使,有火无处发。
他看着牛金星的人在他精心构建的体系内指手画脚、兴风作浪,如同看着洁白的画布被泼上污墨,心中在滴血。
冲突,终于在压抑到极致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这一日,牛金星麾下的一名心腹吏员,带着两名随从,再次来到“讲武堂”巡查。
恰逢赵弘文先生正在授课,讲到简易几何在测量土地、计算土方上的应用。
那吏员听了几句,便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打断讲课,指着黑板上的几何图形,厉声呵斥:
“荒谬!
简直是荒谬绝伦!
放着圣人的微言大义不教,整日鼓捣这些旁门左道!
测量土地?
自有户部胥吏按祖制办理,何需尔等越俎代庖?
此等奇技淫巧,蛊惑人心,坏我学子心术,实乃妖言惑众!
依我看,这学堂就该即刻查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