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被揉皱的素帛,裹着安乐镇的炊烟,漫进“小登科冰人馆”的庭院。程灵素蹲在灶前,蒲扇轻摇,炉上砂锅咕嘟作响,忘忧草与合欢花熬煮的药香,混着石破天劈柴的“咚咚”声,透着几分安稳。突然,院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程灵素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锦袍身影立在门槛外,手里攥着卷泛黄的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正是江湖上声名鹊起却也争议不断的慕容复。
“乔峰兄,在下慕容复,求见陆馆主与乔帮主。”慕容复的声音穿过晨雾,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急切。他没敢贸然进门,目光落在院中央的关公像上,眼神复杂——既有对复国大业的执念,也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窘迫。这是他寻遍大理、中原后,最后的指望:传闻乔峰与陆小凤手握燕南天宝藏线索,若能借到宝藏充作军饷,再求乔峰说服段誉借兵,重建大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石破天停下劈柴的动作,木剑往肩头一扛,盯着慕容复攥纸的手:“你手里的纸,攥得太紧,会碎的。”他不懂什么复国大业,只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像程灵素药圃里被暴雨打蔫的防迷汀草,透着股拧巴的沉郁。
乔峰拎着酒葫芦从“说和居”走出,看见慕容复,眉头微蹙:“慕容公子,你不在大理陪伴王姑娘,来这安乐镇做什么?莫非是段誉那小子又惹你不快了?”他与慕容复有过几面之缘,知晓其“以复国为毕生己任”的执念,只是素来不认同这种为了虚名罔顾民生的做法。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终于迈步进门,锦袍扫过石阶上的露珠,留下一串湿痕:“乔帮主,陆馆主,在下是来求助的。”他将手中的“复国计划书”递向乔峰,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借兵、筹饷、联络旧部的细则,边角已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我愿以大燕复国后一半的赋税为谢,求你们助我说服段誉借兵,若能拿到燕南天宝藏充作军饷,更是感激不尽——日后冰人馆若有危难,我慕容复定当率部相护。”
陆小凤蹲在门槛上,手里捏着半块黄豆糕,慢悠悠嚼着,目光却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慕容复的脸。这哪里是“求助”,分明是“交易”——昨晚华筝从商队带回情报,说“慕容复在江南四处打听燕南天宝藏,甚至试图用曼陀山庄的茶花与盐帮换购粮草”,此刻看来,所谓“借兵”不过是幌子,真正目标是冰人馆手里的宝图线索。
“慕容公子,咱们先做个‘目标拆解’。”陆小凤把黄豆糕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渣,指了指他的计划书,“你这上面写着‘三个月内借兵十万’‘半年内拿下三城’,却没写‘如何让大理百姓愿意出兵’‘如何让大燕旧部信服你能护他们安稳’。现代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这复国梦,怕是比石兄刻‘静心符’还难——毕竟石兄刻坏了能重刻,你这要是输了,可是要连累无数百姓流血的。”
慕容复的脸白了几分,攥着计划书的手更紧了:“我……我是为了大燕子民!只要能重建故国,暂时的牺牲在所难免!语嫣她也会理解我的,等我当了君主,就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她要的不是‘最好的生活’,是你陪她看一次曼陀山庄的‘抓破美人脸’茶花。”清脆的声音从后巷传来,阿朱缓步走出,脸上的易容还未卸下,竟是王语嫣的模样,发间别着朵白茶花,正是曼陀山庄最常见的品种。她模仿着王语嫣温软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上次在大理,你说‘等复国后再陪我看茶花’,可你走了三个月,连封信都没捎回;你说‘复国后给我安稳’,可我亲眼看见,你为了拉拢盐帮,默许他们强征百姓的粮食——慕容复,你口中的‘复国’,到底是为了子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君主梦’?”
慕容复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慌乱:“语……语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曼陀山庄吗?”他从未想过,自己精心编织的“复国大义”,会被最在意的人戳穿,就像程灵素的银针,精准扎在最痛的穴位上。
“我是来问你,曼陀山庄的茶花快谢了,你还回来吗?”阿朱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计划书,轻轻翻开——里面密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