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的云雾,总带着股化不开的冷。卓一航跪在三清殿青石板上,膝盖早已被寒气浸得发麻,面前是掌门紧握的拂尘,拂尘穗子垂在半空,像悬在他心头的刀。“一航,练霓裳乃魔教‘金蚕教’圣女,与她纠缠,不仅玷污武当清誉,更会引来左冷禅与倭寇的联手打压。”掌门的声音像冰珠砸在青砖上,“三日内,与她断情,否则,逐出武当,废去武功!”
卓一航的手攥得发白,指节抵着地面,几乎要嵌进砖缝。他想起三日前,练霓裳在武当山脚下的老槐树下,笑着递给他那本《霓裳剑谱》的模样——剑谱扉页上,她用朱砂画了两柄交缠的剑,旁边写着“侠不分正邪,情不论门派”。那时她眼底的梨涡,比山顶的雪光还亮,可现在,这光芒却要被师门规矩掐灭。喉结动了动,他终是挤出两个字:“弟子……遵旨。”
下山时,云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愁。练霓裳果然还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那本《霓裳剑谱》,剑谱边缘被她摩挲得发毛。“你真要和我断情?”她的声音发颤,剑谱在手里抖得厉害,腰间的“金蚕镖”却握得很紧——那是金蚕教圣女的信物,镖身刻着繁复的花纹,是她防身的利器,此刻却透着股不甘。
卓一航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一看到那抹红眼眶,所有的决心都会崩塌:“武当门规森严,我……别无选择。”他甚至不敢告诉她,掌门要废他武功的威胁,怕她冲动闯山。
“别无选择?”练霓裳突然笑了,笑得比云雾还冷,“好一个别无选择!”她猛地将剑谱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火苗一蹿,就舔上了泛黄的书页。火光映着她的泪,也映着卓一航惨白的脸。他想去抢,却被赶来的武当弟子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剑谱烧成灰烬,像他们燃尽的情分,只剩一地黑灰。练霓裳转身就走,腰间的金蚕镖在风中发出轻响,像一声决绝的告别。
三日后,武当藏经阁。卓一航奉命整理历代剑谱,指尖拂过一本《武当心法注疏》时,突然顿住——书页边缘的批注,竟写着“练霓裳盗剑谱赠倭寇,助其袭武当”,字迹模仿的是掌门的笔锋,连那笔独特的“悬针竖”都学得惟妙惟肖。他心里一紧,翻到下一页,赫然压着一把短剑,剑身刻着模糊的“倭”字,样式粗劣,却透着股恶意。
“不可能!”卓一航猛地站起,剑谱掉在地上。他想起去年冬天,练霓裳孤身闯倭寇营地的模样——那时倭寇在江南烧杀抢掠,她带着金蚕教弟子,用“金蚕镖”破了倭寇的“毒箭阵”,手臂上还留下一道至今未消的刀疤,怎么可能勾结倭寇?可批注的字迹、短剑的“倭”字,又由不得他不慌。
“师侄,怎么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负责看管藏经阁的玄真道长。卓一航捡起剑谱和短剑,声音发颤:“道长,这批注和短剑……是怎么回事?”
玄真道长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左冷禅派弟子送来的‘证据’,还附了‘倭寇供词’,说练姑娘拿剑谱换了倭寇的‘避毒丹’。掌门已经召集弟子,要联名上书,请求朝廷缉拿她。”卓一航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着“练霓裳于三月初三,在太湖畔与倭寇首领交易,以《霓裳剑谱》换避毒丹三瓶”,落款是“左冷禅亲证”。
就在这时,藏经阁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草药香——是程灵素和乔峰。原来第一回中,乔峰从丁春秋手下身上发现“寒松香”后,便让丐帮弟子盯着左冷禅的动向,得知他派人往武当送“证据”,立刻带着程灵素赶来。“卓兄弟,小心左冷禅的阴谋!”乔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这是丐帮弟子从倭寇据点搜来的交易记录,根本没有与练姑娘交易的记载,反而有左冷禅用‘化功散’换倭寇粮食的条目。”
程灵素走到卓一航身边,拿起那把短剑,用银针刺了刺剑身,针尖立刻泛出淡绿色:“这是‘新淬的毒’,剑身还带着铁腥味,没有倭寇兵器特有的‘海腥味’——倭寇常年在海上活动,兵器会被海水侵蚀,会留下细密的盐渍痕迹,你看这把剑,光滑得像刚打磨过。”她又翻开剑谱,用指尖蘸了点茶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