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伸手探入,小心托出一具蜷缩的胎儿——皮肤青紫,四肢僵硬,脐带紧紧绕颈两圈,脖颈处赫然有两条清晰的勒痕,深陷皮下,绝非宫缩所致。
她将胎儿置于木盘之中,指尖轻轻抚过颅骨。
“颅骨无压痕,顶骨未变形,囟门张力正常。”她低语,一字一句砸在众人耳膜上,“说明——这孩子从未进入产道。”
全场死寂。
“这不是难产。”沈知微抬起头,目光凛冽如霜雪,“这是假孕案!她根本就没临盆,腹中的‘胎儿’是死后被人塞进去的!”
王通判踉跄后退一步,扶住桌沿才没跌倒。
周文渊早已面无人色,跪伏在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唯有谢玄,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门外阴影之中,玄色披风垂地,面容隐在昏光里,只一双桃花眼幽深似渊,静静注视着那个站在尸体与真相之间的女子。
她手中沾血,却比任何权臣都更具力量。
她用一把炭笔、一双素手,一层层剥开了这具尸体背后的阴谋之皮。
而此刻,沈知微的目光落在胎儿微张的口中。
她缓缓伸出手,从随身布包中取出一块极细的棉布,浸湿、拧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小小的口腔深处,轻轻擦拭、收集……
当棉布展开于掌心,灯火映照之下,一点极细微的淡黄残渣,赫然浮现——
那是……谷粒的碎屑。
油灯的火苗在沈知微指尖轻颤,映得她瞳底一片冷光。
她盯着掌心棉布上那点微黄的谷粒残渣,仿佛握住了命运齿轮中一根断裂的轴心——这具蜷缩青紫的胎儿,曾呼吸过,啼哭过,甚至被喂食过乳糜。
“他活过。”她的声音不高,却如惊雷炸裂在死寂的停尸房,“不是死胎,是被人从母体剖出、弃置而亡的活婴!”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王通判都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似要将这句话咽下去再反刍一遍才能理解。
小满瞪大双眼,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尚平坦的小腹,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天灵盖。
沈知微却已转身,动作利落如刀锋划帛。
她取出银针轻轻探入胎儿胃部,再以细棉布层层过滤内容物,反复三次,直至确认无误。
每一粒残渣都在诉说一个被掩埋的真相:这孩子出生后至少存活了半日以上,有人喂他喝下温热的米汤,又亲手将他抛入阴沟般的命运。
“陈氏根本未临盆。”她一字一顿,将证据逐一陈列于案,“伤口是死后伪造,胎儿是外来源婴,调包塞入子宫。真正的死因,是被人提前剖腹取子,再以血崩假象掩盖一切!”
她猛然抬眼,目光直刺赵老三:“你验尸时没剖宫腔,对不对?只看表面便报‘已产’,因为你知道里面会有‘胎’——可那根本不是她怀的孩子!”
老仵作浑身筛糠般抖动,终于崩溃跪地,额头磕在冰冷石砖上,发出闷响:“我……我只道是替人遮丑……谁想竟牵出命案来……”
王通判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案:“封锁全城九门!查清所有进出医馆、药铺、义庄的可疑之人!尤其是那‘外来源婴’,务必追根溯源!若有隐瞒不报者,一律按同谋论处!”
命令传下,衙役奔走如风。可沈知微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夜深人静,烛火将熄,小满悄悄推门进来,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她面前:“师父……这是我白天照您教的,整理的陈氏日常行踪表。”
沈知微接过,目光扫过一行行细密字迹,忽然凝住。
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必往西市药铺取“安胎饮”。
她盯着那几个字,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冰冷而锐利,像手术刀划开脓疮前的最后一顿。
“安胎饮?”她低语,“一个骨盆严重畸形、耻骨联合宽不过寸、髂棘间距不足三指的女人,医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