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不是人待的。可她怎么说?她说,姐姐,不拿这张脸去换恩宠,难道要拿这条命去填冷宫的土吗?”
妹妹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知微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然疯癫的女人,心中那点因胜利而生的快意,瞬间烟消云散。
她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加害者,而是一个被这畸形制度扭曲、吞噬的可怜人。
沈知微沉默良久,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黄铜天平。
这天平是她用来称量药材的,精确到毫厘。
她将天平轻轻放在冯如意冰冷的手中。
冯如意茫然地抬起头。
“美丑,贵贱,荣辱,从来都不该由别人来称量。”沈知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往后,你的活法,不必再称别人的喜好。你自己,就是唯一的砝码。”
冯如意的手指颤抖着,慢慢握紧了那冰冷的黄铜天平,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终于嚎啕大哭。
次日,金銮殿。
当沈知微将那三页奏疏连同物证一同呈上时,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那些溃烂面容的图画,又看了看堂下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户部右侍郎林景和,龙目中杀机毕现。
然而,在震怒过后,皇帝却问出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宫中用度,皆有定例。若即刻禁用铅汞,后宫数千粉黛,她们的妆容又该如何维持?总不能让朕的嫔妃们,素面朝天吧?”
这话一出,殿中几位与后宫沾亲带故的老臣,立刻附和起来,言语间颇有当年宁贵妃率众逼宫的意味。
沈知微仿佛早有所料,她微微欠身,从容道:“陛下之忧,臣早已思量。臣,并非只为破旧,更为立新。”
她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声清亮的通传。
众人只见一名容貌清秀、举止大方的女官,手捧一个精致的木盘,款步走入殿中。
正是如今在医塾担任文书助理的小蝉。
木盘上,整齐地摆放着三只小巧的白瓷罐。
“此为臣集医家古方,新研制的‘素颜三品’。”沈知微的声音响彻大殿,“其一,为红花蜜脂,以晨露红花合百花之蜜,可作口脂,色泽娇艳,温润滋养;其二,为紫草润颊油,取紫草根浸入杏仁油中,色如烟霞,轻拍两颊,气色自来;其三,为珍珠研磨粉,以东海珍珠碾至极细,辅以茯苓、白芷,可定妆提亮,养肤润白。”
她示意小蝉上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为小蝉略施薄妆。
不过片刻,小蝉原本清秀的脸庞便显得气色红润,肤光胜雪,一种由内而外透出的健康光泽,远非铅粉堆砌的惨白可比。
最关键的是,沈知微最后递上的一份成本核算,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回陛下,此三品,皆为天然草木之物,制备虽繁,成本却极低。一套‘素颜三品’,其用料之费,尚不足伪劣毒粉的三分之一。”
省钱,还安全,效果更自然。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那点残存的犹豫瞬间被巨大的利益所取代。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如洪钟:“好!传朕旨意!即刻查封玉容坊,户部右侍郎林景和及其妻族姜家,交由东厂与刑部会审!宫中所有含铅汞之妆具,即刻销毁,不得再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知微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赞许:“自今日起,宫中所有嫔妃宫女所用之物,凡入口入肤者,除内务府采办外,必须加盖‘知微医塾质检印’,方可入库使用!”
一言九鼎,乾坤落定。
退朝后,长长的宫道上,谢玄与沈知微并肩而行。
他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将一份密件塞入她袖中。
“林景和的几个外埠商号,已经开始暗中转移资产了。”他声音压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