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地出列:“回……回沈掌医,是小禄子,只是……只是这字迹,似乎比他平日写的,要拘谨一些……”
笔迹可以模仿,但用笔的习惯和力道却难以伪装。
沈知微一眼便看出,这签名是伪造的。
她又翻开更漏档,目光如电,迅速扫过。
“子时一刻,有东厂腰牌开启侧门,送入药材一次。子时三刻,又有令牌开启侧门,记录为‘掌医司急令’,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守门太监跪地回道:“回禀掌医,东厂送药是常例。至于掌医司的令牌……奴才从未见过,但那人持有令符,言之凿凿,奴才不敢阻拦。”
沈知微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太医们,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你们以为,毁了一剂药,就能毁了我沈知微?就能让一切回到太医院一手遮天的旧日?”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忘了,我立下的新规。从掌医司成立的那一刻起,每一味药材的入库、每一次的煎煮、每一份用过的残渣,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存档!”
她猛地看向殿外候命的白芷:“去档案室,取出编号为‘甲字〇〇一’的御用原方蜡封样本!”
片刻之后,白芷捧着一个上了火漆的木盒进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沈知微启开蜡封,取出一张她亲手书写的方子。
“诸位请看。”她将两份记录并排展示,“这是记录簿上抄录的方子,而这,是我封存的原方。”
众人凑上前去,只见两张方子几乎一模一样,唯有一味药,差之毫厘。
原方上,清清楚楚写着“钩藤二钱”。
而记录簿上,那“钩”字的草头被刻意加重,一撇一捺拉得极长,硬生生篡改成了“附子二钱”!
附子,正是乌头碱的来源!
真相大白!有人伪造签名,持假令牌,换掉了真正的药方!
满殿死寂,方才还想发难的几位老太医,此刻冷汗涔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新任的太医署监察使杨瑃脸色铁青,立刻上前一步:“此事事关重大,臣请即刻封锁尚药局,彻查所有相关人等!”
然而,他得到的,却是太医院众人死一般的沉默。
人人低头垂目,仿佛泥塑木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指认。
法子找到了,可线索,却在这里断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中,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太医,在与沈知微擦身而过时,手心飞快地塞过来一张小纸条,随即若无其事地退到一旁。
沈知微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攥入掌心,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煎药房西侧耳房,今晨有灰烬未清。”
她眸光一闪,立刻对殿外喝道:“来人!”
几名守在殿外的东厂番子应声而入,煞气逼人。
“跟我去煎药房!”
沈知微一马当先,带着东厂的人直扑西侧耳房。
那是一间废弃的小灶房,果然,灶膛底下有一堆尚未清理干净的灰烬。
番子们用铁钳小心翼翼地在灰烬中翻找,很快,扒出了一角烧得只剩指甲盖大小的传药令残片。
残片上的朱红印泥已然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正是吏部尚书陆谦的心腹,陆仲安的私印!
然而,更让沈知微瞳孔一缩的,是混在灰烬中的一片焦黄油纸。
这种油纸,质地坚韧,遇水不侵,是加了特殊桐油浸泡而成。
宫中只有两个地方会用——东厂,以及刚刚成立的掌医司,专用于封装绝密情报!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她。
内鬼,不在太医院,而在她和谢玄共同建立的情报链之中!
夜色更深,东厂密牢。
谢玄坐在堂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绣春刀。
堂下跪着三个瑟瑟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