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都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院中落叶堆积,无人清扫,唯有几名神情麻木的宫女在廊下浆洗衣物,看见她也只是迟钝地躬了躬身。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间紧闭的屋门后,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琴音。
那琴音滞涩、跑调,时而尖锐,时而喑哑,不成曲调,更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的哀鸣。
沈知微心头一震,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霉味。
一名形容枯槁的女子正枯坐在一方焦尾琴前,正是李昭仪。
她披头散发,眼神涣散,十指僵硬地在琴弦上拨动,指法早已不成章法。
“铮——”
一声刺耳的锐响,一根琴弦猛地崩断,高高弹起,划破了她的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她苍白的手指,缓缓滴落在名贵的焦尾琴上,如同一朵绝望的梅花。
李昭仪却毫无所觉,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根断弦。
沈知微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块洁净的纱布,轻轻握住她的手:“昭仪当心,我为您包扎一下。”
在纱布包裹住伤口之前,她指尖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精准无比地蘸取了那滴即将凝固的血珠。
“多谢……”李昭仪迟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辨认什么,却终究化为一片茫然。
沈知微将针收回袖中,只用最温和的语调说:“昭仪清减了许多。若是不弃,明日我让司里送些新制的安神汤来,或许能助您安眠。”
李昭仪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从静心阁出来,沈知微的面色冷得像冰。
她回到试坊,立刻点燃一盏酒精灯,将那枚沾血的银针置于火焰上轻轻灼烧。
没有如砒霜那般变黑,而是在幽蓝的火苗中,针尖泛起了一缕极淡的、诡异的青绿色烟雾。
汞,在高温下挥发了。
“果然是汞毒。”她在心中默念,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了试坊门口。
谢玄一身暗紫色飞鱼服,逆光而来,身形挺拔如松。
他没有下马,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穿透暮色:“查到什么了?”
他总是能知道她在做什么。
沈知微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凤眸:“提督可知,静心阁三年前曾失过一次火?”
谢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烧毁了所有的账册和病案。当时负责善后,并向陛下提议将此处改为‘静心’之所的,正是如今的御前女官,秦婉儿。”
沈知微眸光骤闪:“一个自幼长于冷宫的宫女,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为何能一步步爬上御前,深得帝后信赖?”
“因为她最擅长为主人解决那些‘不干净’的事。”谢玄的目光投向静心阁的方向,语气森然,“她怕的不是疯女人,是那些知道得太多、又不肯闭嘴的清醒女人。”
一语中的。
沈知微瞬间明白了。
静心阁,就是一座专门用来让清醒者“疯掉”的监狱。
“我要查,就必须拿到最直接的证据。”沈知微冷静道。
谢玄凝视着她,片刻后,缓缓开口:“那就得让她继续吃药。至少半个月,前后对比,才能在陛
他的话,冷酷,却直指核心。
沈知微的心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她必须眼睁睁看着那些女子,再被毒害半个月。
这是救人前,必须付出的代价。
当夜,掌医司的密室里灯火通明。
沈知微铺开一张巨大的宣纸,提笔在顶端写下五个大字——《神志异常谱》。
她将古籍中所有关于“疯症”、“癔症”、“邪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