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闭嘴!”沈知微断然阻止,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杀人,不是救人!”
她快步走到榻前,握住宁贵妃汗湿的手:“贵妃娘娘,看着我,听我的口令。吸气……慢慢地……对,用鼻子深吸,再用嘴巴缓缓吐出……”
她一边指导宁贵妃调整呼吸节奏,以节省体力,对抗宫缩的剧痛,一边亲自上手,隔着薄被,用一种精准而轻柔的力度按摩着她的子宫底部,引导着胎头以正确的姿势下降、旋转。
产房内,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只有沈知微冷静清晰的报数声。
她手边放着自制的计时沙漏与那张写满数据的胎心记录表,一切尽在掌控。
“宫缩持续四十息,间隔三分半,胎心稳定——很好!”
“再坚持一下,我已经能看到胎头了!”
“最后一次用力,贵妃娘娘,再来一次,就能看见光了!”
随着沈知微最后一声指令落下,宁贵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喊。
下一刻,“哇——”的一声,一道清亮至极的婴儿啼哭划破了长夜的最后一丝沉寂,响彻整个长春宫。
是个女孩。
几乎就在婴儿啼哭声响起的同时,殿门被猛地推开。
玉牒女官崔夫人带着几名宗正寺的属官,面色不善地闯了进来,显然是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来“见证”。
她冷眼打量着小满怀中那个小小的、红通通的婴孩,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哼,女胎污庙。看来,这孽种的血脉,果然是不纯的。”
在场的宫人闻言,无不色变。
在这个时代,生不出儿子本就是一种“罪”,更何况是在这等敏感时刻诞下的女婴,几乎等同于自己坐实了“秽乱宫闱”的罪名。
沈知微却对她的挑衅充耳不闻。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平静地对小满吩咐道:“去,将我让你备好的东西取来。”
片刻后,小满捧着一个锦盒回来。
盒中,放着一枚皇帝幼年时佩戴过的龙纹玉佩,一张上好的宣纸,以及一小盒红色的印泥。
沈知微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在龙纹上涂满印泥,然后稳稳地拓印在宣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形龙纹图案。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婴孩面前,轻轻托起她那只攥着的小拳头,用温热的指腹将它一点点展开,然后蘸上印泥,在那张宣纸的另一侧,紧挨着玉佩拓印,轻轻按下了女婴的右手掌印。
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张纸。
奇迹,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
那初生女婴小小的掌心中,五条主线纹路虽然稚嫩,但其走势、分叉、起止点,竟与那枚代表着帝王幼年掌纹的玉佩拓印,如出一辙,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其是那条象征根基的生命线,其分叉的角度和位置,几乎分毫不差!
沈知微高高举起那张宣纸,目光扫过崔夫人瞬间煞白的脸,声音清越,响彻殿堂:“不用滴血,也无需问卜。崔大人,请看这纹路——像不像她的父亲,小时候?”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比任何滴血认亲都更直观,更震撼!
就在此时,一名掌医司的小医女匆匆进来,附在沈知微耳边,递上了一份卷宗。
那是苏明妆冒着巨大风险,从钦天监的故纸堆里翻出来的密档。
沈知微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档案记录:过去十年,宫中共有十七位嫔妃长期服用由太医院提供的“养胎汤”,其中十五人生下皇子,另外两人中途流产,竟无一人诞下公主!
而与此同期,未曾服用此汤的嫔妃,诞下的皇子公主比例,则与民间自然的男女出生比例大致相仿。
更惊人的是,在一份档案的角落,用极小的字标注着一行字:“依沈氏配方改良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