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阵阵恶臭。
小杏儿一看便知,这症状与她当年何其相似。
沈知微看也未看那队率一眼,径直走到担架前蹲下。
她没有碰触伤口,只是伸手探了探三人的额温,又翻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那已经溃烂流脓的伤处。
“阿铁,点灯,上钳。”
烧得通红的铁钳被递到沈知微手中,她看准其中一名士兵腿上最严重的一处伤口,没有丝毫犹豫,钳尖精准地探入腐肉之中。
“滋——”
一股焦臭的白烟冒起,伴随着那昏迷士兵一声痛苦的闷哼。
小杏儿强忍着翻涌的胃意,按照沈知微的吩咐,手持纸笔准备记录。
“腐肉深及寸许,已见筋膜。”沈知微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情感,她夹起一块炭化的黑色烂肉,丢进一旁的铜盆里,“看到这黑色的纹路没有?这不是鬼祟,是毒素沿血脉上行的路径。”
她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每一钳都快、准、狠,将坏死的组织一一剥离。
围观的士兵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直接的疗法,一个个面色发白,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
“此症,我称之为‘破伤风’。”沈知微头也不抬地讲解道,“非是鬼神作乱,而是伤口为铁锈兵戈所伤,又沾染泥土马粪,风寒秽毒侵入,致经脉闭阻,气血凝滞。毒气攻心,则神昏谵语;毒走四肢,则抽搐痉挛。若不祛腐清创,打通气血,神仙难救。”
清创,缝合,上药,包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处理完三人,她开出一张药方递给小杏儿:“去,按方抓药,立时煎煮。此为镇痉汤剂,主药需猛火急煎。另外,命人寻来所有能找到的厚棉被褥,将他们三人裹紧,置于避风处,隔绝一切寒风与光亮。”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雪地上时,奇迹发生了。
那三名被宣判了死刑的士兵,竟有两人高热已退,神志清醒,虽虚弱不堪,却已能睁开眼睛,其中一人甚至能虚弱地开口道谢。
消息如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雁门关大营。
李昭节的军令还未松口,那些爱惜袍泽性命的兵士们,已经开始自发地将重伤的同伴,一批批抬往关外那间简陋的“北境分署”。
沈知微趁机在马厩前设立了一套严格的伤员登记流程,她称之为“五步验伤法”:观面色、测体温、查瞳孔、问伤途、录用药。
仅仅一天,她的登记簿上就记录了近百名伤兵的详细信息。
夜深人静,她就着昏黄的油灯,仔细翻阅着记录,眉头渐渐蹙起。
一个诡异的规律浮出水面——在所有出现抽搐、高热症状的重伤员记录中,“录用药”一栏里,无一例外地都出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金创圣愈散”。
凡用此药者,无论伤势轻重,三日之内,必发痉挛!
当晚,沈知微召集阿铁和小杏儿等几名心腹医婢,在马厩深处密议。
“小杏儿,”她压低声音,“从明日起,你借着换药的机会,将各营换下的所有敷料、药渣,分门别类,秘密收集起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先生。”
“阿铁,你陪我走一趟。”
深夜,风雪更甚。
沈知微换上一身夜行衣,借着巡视伤员的由头,悄然潜向大营深处的药库。
她并不打算硬闯,只想在外围勘察一番地形与守备情况。
就在她绕到药库后方一处偏僻的墙角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闪出,无声地递过来一个蜡丸。
“沈大人,提督大人密报。”
沈知微心中一凛,是谢玄的人。
她迅速捏碎蜡丸,展开里面的字条。
字条上的内容,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东厂的快报上写得清楚:经查,大周辛未年七月初三,确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