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
他赤红着双眼,指着那群军医嘶吼道:“我哥就是死在你们的针下!让我来!我相信沈大人!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沈知微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抽出崭新的针管,吸入血清,在众目睽睽之下,利落地为阿石头进行了肌肉注射。
完成这一切,她将空药瓶重重顿在案上,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声如金石:“我沈知微,在此立下生死状!若阿石头在七日之内,出现任何牙关紧闭、肢体抽搐之症,我与我帐下医婢、亲卫三人,任凭军法处置,绝无怨言!”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拿自己和心腹的命在赌!
三日后,噩耗如期而至。
那十余名伤兵中,未曾接受血清注射的六人里,已有两人开始出现牙关紧闭、面露“苦笑”的骇人症状,甚至一人已经开始角弓反张,身体僵直如铁板,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军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滑向死亡。
而反观阿石头,除了注射当天有些轻微发热外,在沈知微的汤剂调理下,此刻已能下地行走,与常人无异!
残酷而鲜明的对比,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质疑者的脸上。
沈知微抓住时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血清的制作流程图挂起,并命书记官裴九章高声宣读这几日的观察记录:“……三日前,镇煞针组,六人。三日后,两人病危,一人垂死。三日前,血清组,一人。三日后,痊愈如初!施针者三死二疯,用血清者全活!”
数据冰冷,却胜过万语千言。
沈知微走上高台,亲手将一瓶完好的血清,用绳索高高悬挂在帅旗的旗杆顶端,迎风飘扬。
她的声音清冷而有力,响彻整个营地:“这不是神术,更不是妖法!这是用三头骡子、上百次试错、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活路!从今天起,我奉医堂只信科学,不信鬼神!”
风声呼啸,那小小的药瓶在旗杆上微微晃动,仿佛一盏在绝望中被点亮的希望之灯。
越来越多受伤的士兵,开始悄悄绕开军医,前来奉医堂求治。
甚至连火头军里,当初跟着赵五闹事的旧部,也开始私下传唱一句新的歌谣:“女医手中针,不镇鬼,只镇命!”
霍小川躲在暗处,看着门庭若市的奉医堂,嫉妒与怨毒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不甘心失败,连夜找到监军马德禄,添油加醋地哭诉:“监军大人!那沈知微私炼妖药,以牲畜之血污我将士之躯,长此以往,军心必乱啊!此乃动摇国本的大罪,您必须立刻上报朝廷,弹劾此妖女!”
马德禄也被这匪夷所思的“血清疗法”惊得不轻,心中本就存疑。
他连夜写好奏折,正准备派心腹送出,帐帘却被无声地掀开。
乌勒那张冷硬如铁的脸出现在灯火下,他身后两名黑翎卫,手中正捧着那封尚未发出的奏折。
马德禄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沈知微要杀人灭口。
谁知,乌勒只是将奏折放回他桌上,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说:“沈大人请监军亲临医营,观摩疗法。”
沈知微并未追究,甚至没有一句威胁。
她只是平静地指着一名刚刚送来、同样被毒箭所伤的士兵,将一支装满血清的针管递给马德禄:“监军若是不信,可亲手为这位弟兄注射。是生是死,七日便知。”
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马德禄拿着针管的手抖如筛糠。
他看着那名士兵眼中混杂着恐惧与希冀的目光,又看了看沈知微那双洞悉一切的清冷眼眸,最终,他咬紧牙关,颤抖着将药液缓缓推入。
七日后,那名士兵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纳头便拜。
马德禄默默地回到帐中,将那份弹劾草稿,一寸寸撕碎,投入了火盆。
他望着跳动的火焰,长叹一声:“这世道……要变了。”
夜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