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写着“晚”的罐子里,泡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樱花;写着“棠”的罐子里,放着颗棒球,上面有干涸的泪痕;写着“若”的罐子里,是副金丝边眼镜,镜片上沾着片樱花。
“你果然找到了。”
顾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本日记,封面是黑色的,翻开的页上写着:“2019年4月17日,晴。今天和晚、棠、若埋了樱花酿,说要等安诺长大一起喝。晚说要教安诺画樱花,棠说要带安诺打棒球,若说要给安诺讲题……”
林舟回头时,看见顾盼的眼睛里落了光,像蒙着雾的湖终于开了冰:“我是顾盼,也是……当年说要等樱花落尽就回家的人。”她把日记往他手里递,指尖在“晚”字上轻轻碰了碰,“苏晚是我妹妹,我们的姐姐五年前在樱花树下走的,走之前说……要把樱花酿留给等她的人。”
地窖里的风带着樱花蜜的甜。林舟摸着玻璃罐上的名字,忽然想起苏晚锁骨上的红痕——是常年戴银链磨的;想起夏棠球棒上的字——是她爸刻的,也是姐姐当年教他刻的;想起江若琴房里的画——画的是姐姐蹲在樱花树下的背影。
“姐姐说,幸福就是有人记得等她。”顾盼蹲在地上,把那颗干樱花放进“晚”的罐子里,“她说等安诺能看懂相册了,我们就把樱花酿挖出来,像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吃樱花酥。”
那天傍晚,林舟抱着相册往福利院走时,看见苏晚蹲在向日葵丛旁喂猫,江若站在琴房窗口望过来,夏棠拎着球棒往巷口走——她们的影子在夕阳下交叠,像相册里那张没拍完的合照。帆布包里的樱花酿轻轻晃,蜜色的酒里,粉白的花瓣慢慢浮了上来,像春天终于落进了心里。
安诺趴在地窖边数玻璃罐时,忽然拽了拽林舟的衣角:“哥哥,罐子里的樱花动了哦。”她指着“晚”的罐子笑,眼睛弯成月牙,“它们是不是在等姐姐回来呀?”
林舟摸着小丫头的头,看见夕阳把樱花酿照得发亮——罐底的钢笔尖上,沾着点没化的蜜,像谁悄悄落下的泪。他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等待,早就在樱花落下时,悄悄结了甜的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