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绕了三道还不放心,又拽了拽才起身:“肯定掉不了了。”张奶奶把装酥饼的油纸包往林舟手里塞,包上还冒着细白的热气:“路上别挤着,到了美术馆先找着地方歇脚,别慌着看画。”
陈野也来了,手里捏着个小布偶,是用做衣裳剩的樱花布缝的小兔子,耳朵还歪着。“给安诺的,”他把布偶往安诺怀里塞,“等你们回来时,我奶的梅子糕也该蒸好了,比上次的还甜。”安诺把布偶搂在怀里,小手揪着林舟的衣角不放。
驴车在巷口“嗒嗒”响时,安诺忽然眼圈有点红,声音也低了:“要记得画美术馆的圆窗户呀,回来教我画,我也想画得跟林舟哥哥一样好。”林舟蹲下来捏捏她的脸,掌心蹭到她脸上的绒毛:“记着呢,不光画窗户,还给你带糖吃,是邻市那种裹着糖纸的。”苏晚推了他一把,“快走吧,驴车要赶不上了,晚了过河的船也得等。”
江若骑上自行车,脚蹬子转起来“吱呀”响了两声又顺了。夏棠坐在后座扶着帆布包,后背挺得笔直,像个小护卫。林舟跟在旁边走,手里的油纸包温温的,桂花的香顺着指缝往外钻。走到巷口时他回头看——张奶奶还站在院门口挥手,袖口被风吹得飘起来;顾盼靠在门框上笑,手里还捏着块没装完的酥饼;安诺举着小布偶跳,跳一下就朝他们挥挥手;陈野蹲在樱花树下,正捡刚落的新鲜花瓣,像是在替他们等着,等回来时好再做一炉带露的酥饼。
日头慢慢爬高,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又渐渐收短。夏棠回头望了眼,看见巷口的人影小成了黑点,忽然碰了碰江若的胳膊:“你说林舟能画好吗?评委会不会觉得他画的太家常了?”江若脚下蹬得稳,自行车碾过石子路“咯噔”一下,他稳稳把住车把:“肯定能。他画咱院樱花树那次,连安诺掉在石桌上的酥饼渣都画进去了,还描了点糖霜的亮,评委准喜欢这种实在的香。”
林舟没说话,只捏了捏手里的油纸包。酥饼还温着,桂花的香从纸缝里钻出来,和来时路上的风混在一起——风里好像还带着院里的樱花味,带着安诺刚才没忍住的笑声,带着陈野奶炒的花生香,软乎乎地裹着人。他望着前面的路,忽然觉得也不用等太久,就快能回来了似的,回来时安诺肯定还蹲在巷口,举着小布偶等那袋裹着糖纸的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