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煤油灯,林舟铺开信纸。刚写下“顾盼、江若、夏棠,还有巷里的大家”,就听见窗外传来卖糖包的吆喝声——和巷口李大婶的吆喝声一模一样。他想起安诺举着糖包说“林舟哥,我的糖包画得圆圆的”,笔尖顿了顿,接着写:“展讯册印好了,封面上是陈野的《槐下童趣》,蚂蚁和糖包都在。王老师说,我们的画,是最有魂的……”
写着写着,林舟忽然听见口袋里的干桂花沙沙响——是江若装在锦盒里的,此刻正顺着口袋的缝隙,落在信纸上。他把干桂花小心地捡起来,夹在信纸里,想着顾盼收到信时,定会笑着说“这桂花还带着巷里的香”。
第二日一早,林舟把信寄了出去。回到美术馆时,小吴正忙着给画装裱:“林舟同志,你看这《灶房晨雾》,装裱后锅里的热气都像要飘出来了。”林舟凑过去,看着画里的红薯在锅里冒着白气,忽然想起灶房里的红薯香混着煤油灯的暖光,眼眶微微发热。
中午时分,李馆长拿着份报纸过来:“林舟同志,你的画展消息登报了!你看,这里还配了《巷口暮色》的小图。”报纸上的标题写着“巷里烟火进校园——林舟画展将启幕”,里的烟火气,体会平凡日子里的幸福”。
林舟摸着报纸上的字,忽然想起安诺说“王老师看见肯定认得”,心里忽然笃定:这场画展,不仅是把巷里的暖带到城里,更是要让更多人知道,幸福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灶房里的红薯香,是井台边的雨痕,是槐树下的童趣,是巷里人藏在烟火气里的心意。
傍晚,林舟坐在展厅里,看着一幅幅挂起来的画。《槐下童趣》里的蚂蚁爬在槐树根,《糖包与樱花》的糖包沾着樱花瓣,《巷口暮色》的夕阳映暖了青苔。他从布囊里拿出夏棠娘的酱菜,就着剩下的桂花酿,慢慢吃着。酱菜的咸香混着桂花的甜,忽然想起巷里的日子——顾盼在揉面,江若在记画名,安诺在逗小猫,陈野在画蚂蚁,张大爷在槐树下扫雪,李大婶在做布鞋……
这些日子,都藏在画里,藏在布囊里,藏在他心里。林舟摸着墙上的画,轻声说:“巷里的大家,等着我,我定会把你们的暖,让更多人看见。”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照着展厅里的画,也照着巷里的方向。此刻的巷口,顾盼正举着林舟寄来的信,念给江若和夏棠听;安诺趴在窗台上,看着凤仙花陶罐,等着林舟回来;陈野则在画纸上,画着展厅里的样子——画里的林舟,正站在《槐下童趣》旁,笑着向城里的人,讲着巷里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