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里满是嘈杂的说话声:“安诺啊,不是我不催,赵科长说你们的材料里缺‘工艺传承链’——光有墨斗不行,得有人能证明这手艺还在,鲁小山要是真能来,你们这事就成了一半。”
“我们已经去请鲁小山了,明天之前肯定能拿到证明。”安诺攥紧手机,指腹按在屏幕上,留下一圈汗印。
林晓骑着电动车去了奶奶家,半小时后就回来了,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条:“奶奶说鲁小山在邻村的‘老鲁木工坊’,还说他去年帮人修过百年老房的梁,用的就是活榫。这是地址,奶奶画了路线图。”
安诺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还标着“过三座石桥,左转见老槐树”的记号。她刚把纸条递给江树,就看见李爷爷扛着锄头从村口回来,脸色比去的时候更沉:“木料商油盐不进,说最多宽限到后天,还说要是后天见不到钱,不仅拉木料,还要扣咱们的定金。”
“定金是村里仅有的两千块。”老陈叹了口气,翻开手里的账本,“村里账户上现在就剩八百多,连买防虫漆的钱都不够。”
老刘师傅蹲在木柱旁,手里转着那个墨斗,突然说:“鲁木匠当年说过,他在戏台的‘主柱’里藏了木契,上面写着建戏台的时间和工艺,还有十二根木柱的位置图。要是能找到木契,比什么证明都管用——那可是民国三十五年的原件。”
“主柱是哪根?”安诺眼睛一亮,目光扫过戏台里的木柱——十二根木柱有粗有细,最粗的那根在戏台中央,蛀洞也最大。
“就是中央这根。”老刘师傅指着那根缠着藤蔓的木柱,“鲁木匠说主柱是‘戏台的骨’,木契藏在最里面,得拆了外层的朽木才能着。”
江树走之前,把刨子递给安诺:“你们小心拆,别把木契弄坏了,我尽快回来。”他的车开出村口时,车轮卷起的尘土落在老槐树上,叶子晃了晃,落下几片枯黄的碎叶。
安诺和老刘师傅拿起小锯子,开始拆主柱的外层朽木。老松木的朽木很脆,锯子拉过去,木屑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还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锯到约三十厘米深时,锯子突然被卡住了——里面不是松软的朽木,而是坚硬的实木。
“停,这里面有东西。”老刘师傅按住安诺的手,声音压得很低,“木契应该就在这附近,用凿子慢慢凿。”
安诺换了把小凿子,一点一点往实木里凿。凿到第五下时,凿子突然陷进去一块,露出个小小的木盒角——梨木做的,还涂着清漆,虽然已经发黄,但纹路依然清晰。她屏住呼吸,用手扒开周围的木屑,把木盒完整地取了出来:盒子巴掌大,上面没锁,只用麻线缠了几圈,线头上还系着个小小的铜铃,一碰就发出“叮”的轻响。
“是木契!”老陈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快打开看看!”
安诺解开麻线,掀开盒盖——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民国三十五年秋,望溪村建戏台,用老松木十二根,皆为活榫,木匠鲁大有,助手三人,此契为证,愿戏台永固。”
“太好了!有了这个,文旅局那边肯定能通过!”林晓高兴得跳起来,幔帐残片从她怀里滑出来,落在木契上,“我现在就去复印,明天一起交给王干事!”
就在这时,林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她奶奶打来的,声音很急:“晓晓,邻村的王婶说,溪头村的功德碑拓片是假的!是他们找人仿刻的,碑上的字都是新刻的,你赶紧跟安诺说,让她跟文旅局反映!”
安诺心里一震,握着木盒的手紧了紧:“奶奶有没有说王婶愿意作证?”
“王婶说愿意,她还拍了拓片的照片,说上面的墨迹是新的,一擦就掉。”林晓把手机贴在耳边,声音都在抖。
安诺立刻给王干事发了消息,附上王婶的联系方式:“要是能证明溪头村造假,咱们的名额就稳了。”
老陈也松了口气,坐在石阶上翻账本:“要是资金批下来,不仅能付木料商的钱,还能多买些木料,把戏台的屋顶也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