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堤坝。
是啊!告诉他!把一切都告诉他!
这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所有的思维。
李明宇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瞬间燃烧起来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决绝火焰。他知道,他成功了。他亲手将绝望的苏晴,推向了那最后的悬崖边缘。他像一个高明的刽子手,在行刑前,给了犯人一个“勇敢”的选择。
他直起身,不再看她,走回实验桌旁,拿起那副擦得锃亮的快装板,漫不经心地组装着三脚架,金属关节发出冰冷的“咔哒”声。他的背影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番足以搅动苏晴命运的话语,不过是随口闲聊。
只有垂落的绒布下,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暴露了他内心深处汹涌的、病态的期待。
苏晴猛地转回头,盯着空白的电脑屏幕。下一秒,她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颤抖着手猛地拉开抽屉,从最底层抽出一叠印着淡淡星云图案的、社团专用的信笺纸——那是她曾经小心翼翼保存,幻想有一天能用来记录和林砚舟共同的天文发现。纸页边缘有些微卷。
她抽出一支笔,指尖因为用力而毫无血色。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光滑的信纸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却浑然不觉,所有的勇气、委屈、绝望、孤注一掷的爱恋,都化作了笔尖汹涌的洪流。
“砚舟:”
写下这个名字的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又松开,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悲壮,开始在印着虚幻星云的信纸上,一笔一划,写下她人生中第一封、也注定是最后一封倾注了所有情感的告白信。
每一个字都像在剜心,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毁灭般的快感。她要把自己燃烧殆尽,祭献给这场注定无望的单恋。
李明宇听着身后那急促而压抑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聆听着最动听的序曲。他组装三脚架的动作愈发流畅,冰冷的金属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他不需要偷看。他太清楚那封信里会写些什么——那些被压抑了太久、扭曲了的爱意,那些为他默默付出的艰辛,那些渴望被看见的卑微祈求……每一个字,都是在为他精心策划的“终极审判”准备最完美的呈堂证供。
快了。他无声地低语,目光投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雪花,似乎随时都要落下。
当那封滚烫的信最终落到林砚舟冰冷的手中,当那预料之中的、毫无温度的拒绝如同判决书般降临时……
李明宇仿佛已经听到了苏晴心中那座由他亲手浇灌、精心构筑的幻想城堡轰然倒塌的巨响。那碎裂的声音,将是他等待已久的、最盛大的乐章的开端。
他会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站在那片绝望废墟上的人。
那封印着星云的信笺,携带着苏晴孤注一掷的灵魂,被她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塞进了林砚舟放书本的储物柜缝隙里。做完这一切,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储物柜旁,心脏狂跳,指尖冰凉,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生死时速的逃亡。接下来,是漫长到令人窒息的等待。每一秒都被切割成无数份,在希望与绝望的刀刃上反复凌迟。
李明宇如同一个掌握了精准沙漏的计时者。他“不经意”地出现在了林砚舟常去的图书馆角落,用“社团财务预算”这种无法回避的正事,将林砚舟从沉浸的专业书籍中引出,引向那个即将上演毁灭戏剧的舞台——天文社活动教室。
苏晴正独自在教室调试一台旧望远镜,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当教室门被推开,林砚舟那张清俊却淡漠的脸出现在门口,紧随其后的是李明宇那看似平静却暗涌着兴奋的身影时,苏晴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铁锈味。
林砚舟显然已经看了信。他手里捏着那张印着星云的信纸,边缘有些皱。他的眉头微蹙,不是愤怒,也不是厌恶,而是一种纯粹的、令人绝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