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蛰伏的什么。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胸腔里那疯狂擂鼓般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清晰得如同重锤敲击,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身后,隔着那扇单薄得如同纸片的门板,似乎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浓重痰音的剧烈咳嗽。那声音像是被强行捂住了,只泄露出一丝痛苦的呜咽,随即又陷入了死寂。那死寂,比咳嗽声更让人揪心。
李明宇的脚步在楼梯拐角处停顿了一瞬。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他强迫自己抬起脚,继续向下,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也踏在自己剧烈抽搐的心上。
终于,他推开了单元楼那道沉重的、油漆剥落的铁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滨海市五月的夜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和远处霓虹灯管散发出的浮躁光热,猛地灌了进来,吹得他帽衫的下摆猎猎作响,冰冷的气流瞬间钻进领口,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微微眯起眼,适应着外面相对明亮一些的光线,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家那扇窗户。
三楼的窗户,黑漆漆的,像一只空洞无神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母亲是睡下了?还是…还在黑暗中无声地忍受着病痛和担忧的煎熬?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李明宇用力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猛地扭回头,不再看那扇象征着他所有责任与牵挂的黑窗。他拉紧帽衫的拉链,将脸更深地埋进阴影里,然后迈开脚步,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汇入了城市庞大而冷漠的夜色洪流之中。
目标:云栖雅筑。
时间:腕表上幽绿的荧光数字无声地跳动着——21:19。
距离那个约定的时间——“23:00”,还有一小时四十一分钟。
街道两旁是喧嚣的夜市摊,油烟混合着廉价的香水味,叫卖声、嬉笑声、划拳声混杂成一片混沌的背景音。闪烁的霓虹灯牌映照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光怪陆离。李明宇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快速穿行在人群中。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异类,格格不入。周围的热闹与喧嚣,与他内心的冰冷和沉重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两个割裂的世界。
他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巷子里光线昏暗,只有尽头一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脚步的回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李明宇的心猛地一跳。他迅速闪到墙角的阴影里,像受惊的野兽般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晓妍。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喂?”
电话那头传来顾晓妍的声音,清冷,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明宇?”
“是我。”李明宇的声音有些沙哑。
“到哪里了?”顾晓妍的问话直接得近乎冷漠。
“刚出门,二十分钟内能到观察点。”李明宇快速回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巷口。
“嗯。”顾晓妍应了一声,短暂的沉默后,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寒,“东西带好了?”
李明宇下意识地隔着帽衫的布料,按了按紧贴在胸口内侧口袋的那个小拇指大小的、冰冷的玻璃瓶。那是坤哥给的“东西”,是今晚计划的关键,也是通往深渊的门票。瓶身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带着一种致命的寒意。
“带了。”他低声说,喉咙有些发紧。
“记住我的话,明宇。”顾晓妍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打着李明宇的耳膜,“只负责观察,确认我安全进入。清理现场时,动作要快,要干净。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想。就像…我们之前演练过的那样。”
李明宇沉默着。他怎么可能不想?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