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的脑子其实一点都不笨,甚至可以说相当灵光。从本科到研究生,专业课成绩始终稳稳排在年级前几名,课堂上总能精准答出导师抛出的难题,连实验室里资深的师兄都忍不住夸他 “基础扎实,逻辑思维强”。可偏偏运气像故意绕着他走,读研究生这两年,他把大半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和图书馆里,论文改了七八稿,实验数据反复验证,却始终卡在关键节点上,没能做出有分量的学术突破 —— 投出去的核心期刊论文,要么石沉大海,要么被审稿人以 “创新性不足” 打回,连导师都替他惋惜:“你啊,就是差了点运气。”
比学术困境更磨人的,是现实的窘迫。李明宇出身普通农村家庭,父母靠种地勉强供他读完本科,到了研究生阶段,实在没能力再给一分钱。他没工作、没积蓄,每月的伙食费、实验耗材费压得他喘不过气,有时候连想吃一碗热乎的牛肉面都要犹豫半天。
更要命的是他的性格。或许是因为家境带来的自卑,李明宇总带着一股 “刺猬” 似的敏感 —— 别人随口一句玩笑,他会觉得是在嘲讽自己穷;同学讨论找工作的进展,他会暗自揣测对方是在炫耀;就连导师善意提醒他 “多和人交流”,他都觉得是在暗示自己不合群。这种 “看谁都不顺眼,觉得别人都看不起自己” 的心态,让他在人际交往中屡屡碰壁。
“学校刚好有个助理名额,主要是整理实验室数据、帮我批改作业,偶尔干些杂活,每月 2000 块补助,还能长期住校,不用再操心房租。” 导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明显的关照,“我想着你情况特殊,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在快递厂常年不回家,家里没个能照应的人,这活儿对你来说再合适不过 —— 既能挣点生活费,也不用来回折腾。”
起初听到 “2000 块补助” 和 “长期住校” 时,李明宇的心里像被暖风吹了一下,连攥着衣角的手都放松了些。他本来都想好了,要好好跟导师说声谢谢,毕竟他已经读研究生了,真的不想再向父亲李建国要钱了。
可当 “母亲走得早”“父亲常年不回家”“家里没个照应” 这些话钻进耳朵里,李明宇脸上的感激瞬间僵住了,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垂着眼,盯着地面上的瓷砖缝,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最不愿提及的就是自己的家庭 —— 母亲过世时他还在读本科,父亲为了多挣点钱,在快递厂住了快三年,过年都难得回一次家,家里的老房子常年锁着,他早就没了 “家” 的概念。平时在学校,他从不跟人提这些,就是怕别人用同情又带着点轻视的眼神看自己,怕被人当成 “没人管的可怜虫”。
导师的话明明是好意,可在他听来,却像故意揭他的伤疤。什么 “情况特殊”,什么 “再合适不过”,不就是觉得他没人依靠、只能靠干杂活糊口吗?一股无名火突然从心底冒上来,压过了原本的感激,他甚至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这人怎么这么操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抿着嘴,半天没说话,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导师见他没反应,还以为他在犹豫,又补充道:“这活儿不影响你上课和做实验,就是偶尔忙点,你要是觉得行,明天就能来报到。”
李明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烦躁,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了多余的表情,只剩下生硬的平静:“谢谢老师,我…… 我明天来报到。” 声音干巴巴的,听不出半点感激的意味。
推开地下室的入口门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顺着陡峭的楼梯往下走,光线越来越暗,到了底层,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攥紧了手里的钥匙 —— 走廊两侧并排着二三十间教室,每间的门都破旧不堪,有的门板缺了角,有的合页松了,风一吹就 “吱呀” 作响,活像鬼片里的场景。靠走廊的窗户大多裂着缝,有的玻璃直接没了,露出黑洞洞的窗框,外面的天光透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更显阴森。
他顺着门牌号找过去,每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