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光。
董休昭的护腕突然震起细密颤音,他反手从腰间鸽笼抓出4只信鸽。暗青色那只脚环系着张文远营地的铜哨碎片,雪羽的绑着张儁乂断箭的箭簇,而尾羽染血的正是埋伏在杜伊夫根暗桩钱克底的专属信使,剩下的那只是他安排在灰烬城的暗桩。
“照这个进度,天亮前能布完第三道防线。”陈长文的指甲在羊皮卷上划出凹痕,后勤营的红印密密麻麻盖满纸页,就是箭矢。滚石和热油的库存……”
四张染着鸽血的密信在董休昭掌心展开。当他看到“艾什蒙德亲率灰烬城主力”的字样时,不由得面色一沉,原本就冰冷的脸色显得更加凝重。
“轰隆!”
西南角突然炸开的火光截断了话音。众人转头望去,数百个晃动的火把正从街巷涌向广场,隐约能听见杜伊夫根语的古老歌谣。荀文若“唰”地抖开白玉扇,扇骨间寒光闪烁:“敌袭?!”
董休昭趁机将密信残片塞进炎思衡掌心,拇指在“艾什蒙德、5万”的字样上重重一按。腰间的信鸽笼同时飞起3道黑影,带着加密战报扑向不同方向的夜空。
“是送神祭。”炎思衡从箭垛阴影里走出来,左肩缠着的新绷带渗出墨绿色药汁。他随手弹飞沾在绷带上的萤火虫,药汁的苦味混着硝烟在夜风里散开:“面包坊老约翰的孙女今天行成年礼,按他们旧俗得活祭少女——我让后勤弄了十几箱烟花过去。”
陈长文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看见北明士兵们正握着孩童的手点燃竹筒。当第一束火光窜上夜空时,爆开的紫色星云里突然坠下银色流苏——那是游骑兵工匠特制的烟花,本是用作夜间作战的信号弹。
“二十年前......他们就是这样烧死了我的阿尔弗雷德!”老面包匠突然跪倒在地,拳头把沙地砸出深坑。他孙女戴着军医编的茉莉花环,在漫天金红色火星里又哭又笑,发梢还粘着爆破后的硫磺粉。
荀文若的白玉扇轻轻点过沙盘,众人这才发现燧石镇模型上插满了麦穗状的小旗。每面旗杆都刻着细微的划痕——那是陈长文带着书记官彻夜统计的粮食发放点,精确到每个街口的孤儿数量。
……
热浪在燧石镇西北百里的沙丘间扭曲成透明波纹,张文远伏在骆驼刺丛中,黄沙色的伪装布下露出半截望远镜。突然,30米外的沙地诡异地隆起——两个浑身裹着蜥蜴皮伪装的暗哨,正用蛇形轨迹向他匍匐靠近。
“东南方5公里,重甲骑兵2万,轻骑1万,步兵3万,还有部分攻城器械。”暗哨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从腰间皮囊掏出块破碎的盔甲碎片,“看这纹章,是艾什蒙德的家族徽章,是灰烬城的军队没错。”
张文远拇指抹过甲片上的双头狮鹫徽记,反手将染血的布条系在信鸽脚环上。这种信鸽是董休昭特训的品种,即便在沙暴中也能直线飞向燧石镇。
“老六,带200人往流沙区撤。”他扯下伪装布翻身上马,三百轻骑的驼毛披风在热风中扬起,“其余人跟我玩场响尾蛇游戏!”
当第一缕金属反光刺破地平线时,张文远的箭矢已破空而出。箭镞上鸣镝发出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300支淬毒弓箭从沙丘背面倾泻而出。灰烬城军队的皮甲上瞬间绽开紫黑色血花,中箭的战马发狂般将骑手甩下马背。
“是北明的杂碎!”艾什蒙德的黄金面甲弹开时,咔嗒声混着咆哮。他座下战马披着锁子甲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碎中箭亲卫的头颅:“左右翼包抄!我要用他们的肠子喂秃鹫!”
张文远靴跟猛磕马腹,战马扬起的沙尘在空中结成黄云。他从箭囊抽出三棱箭,回身拉满雕弓的瞬间,尾指在箭尾暗槽一勾——浸满火油的箭簇遇风自燃,化作流星钉进敌军粮草车的亚麻顶棚。
“往三号陷阱带撤!”他故意将腰牌甩落在沙地。斥候们策马从预设的流沙带掠过,身后追击的轻骑接连陷入死亡陷阱——那些被烈日晒化的琉璃砂泛着橙红光芒,马蹄触及的瞬间就腾起青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