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乌光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夜空!
噗嗤!
沉重的破甲弩箭,精准无比地从何平的后心射入,带着温热的血花和碎裂的骨头,从前胸透出!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得向前踉跄数步,手中那柄象征着他野心的古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何平的动作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透出的狰狞箭矢。一股冰冷的麻痹感迅速蔓延全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涌出的却只有带着气泡的、滚烫的鲜血。视线开始模糊,耳边震天的喊杀声仿佛远去。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仿佛想穿透重重宫阙,望向那座他一生渴望却终究未能踏入的养心殿。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疯狂、以及最终彻底湮灭的死灰。
砰!
三朝元老,帝国丞相,通敌卖国、弑君作乱的逆贼何平,如同一条破败的麻袋,重重地摔倒在冰冷、沾满血污的金砖御道上。身下,那滩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泊,缓缓浸润了他散落一地的、几颗刻着“鞑”字的沉香木念珠。
养心殿沉重的殿门,终于从外面被缓缓推开。
浓烈的血腥与硝烟气息瞬间涌入,冲淡了殿内浓重的药味。晨曦的微光挣扎着穿透殿门的缝隙,照亮了弥漫的烟尘,也照亮了殿内景象。
巨大的楠木桌椅依旧死死顶着殿门,灯油泼洒的痕迹清晰可见,火折子散落在地。几名老太监紧握着仪仗刀剑,保持着戒备的姿态,脸上犹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未褪尽的惊惶。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床之上。
蒋毅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尊永不倒塌的雕像。蜡黄的脸上,深陷的眼窝周围,那层病态的灰败似乎被一种奇异的光泽所取代。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投向门口。
蒙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微光。他一身重甲浴血,甲叶缝隙间甚至嵌着碎肉与骨渣,面甲已经摘下,露出那张棱角分明、布满汗水和血污的刚毅脸庞。
“破军”的剑尖,还滴落着粘稠的鲜血,在他身后的地砖上留下蜿蜒的痕迹。他单膝重重跪地,铠甲与地砖撞击发出铿锵之音,声音嘶哑却洪亮,如同凯旋的战鼓:
“臣,蒙毅!救驾来迟,罪该万死!逆贼何平,已被格杀!其党羽及叛军,大部伏诛,余者溃散,正由师团全力清剿!请陛下圣裁!”
蒋毅的目光缓缓扫过蒙毅血染的铠甲,扫过他身后晨曦微露的门外,扫过殿内一张张劫后余生的面孔。一丝疲惫,却又带着无上欣慰的笑容,在他染血的嘴角缓缓漾开,如同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何平……伏诛了?”他的声音轻若耳语,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殿内。
“是!陛下!老贼授首!乱局已定!”蒙毅昂首,斩钉截铁。
“好……好……”蒋毅连说了两个“好”字,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他挺直的脊背,终于在这一刻,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丝。一直紧攥的手,也缓缓松开。他染血的指尖,轻轻拂过锦被下那份来自黑水河谷的捷报,目光投向殿外那片正被晨光缓缓驱散黑暗的天空,仿佛看到了遥远北方浴血奋战的方先觉。
“肃卿……”蒋毅的声音带着一种透支后的极度虚弱,目光转向高肃卿。
“臣在!”高肃卿立刻上前一步,深深躬身。
“拟旨……”蒋毅的声音微弱,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刻在帝国新生的黎明之上:
“逆贼何平,世受国恩,位极人臣,但包藏祸心,通敌叛国,构陷忠良,更悍然反叛,祸乱宫禁,实乃人神共愤,罪不容诛!现,昭告天下,明正典刑!何平,虽死,罪不可赦!诛其九族!凡三族之内,无论男女老幼,尽数连坐,弃市东门!其党羽名录,由枢密院会同暗卫详查,凡涉逆案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锁拿下狱,严刑拷问!宁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