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嗒嗒”声,清晰地叩在炎思衡的心上。
他望向码头。
荀休若的身影在渐起的薄雾中已有些模糊,但那抹深紫色的轮廓依旧清晰。他对着炎思衡的方向,极其随意地挥了挥手,动作带着他惯有的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手丢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随即,他利落地转身,深紫色的衣摆划出一个潇洒的弧度,竟不再看那远去的巨舰一眼,径直汇入码头后方更浓重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唯有那怀表冰冷的触感和细微的走时声,如同烙印,死死钉在炎思衡的掌心。
“退路……”炎思衡缓缓摩挲着光滑微凉的表壳,目光掠过码头上父亲炎俊熙和姜卫逐渐远去的身影。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几乎要冲破他强行冰封的心防。
可就在这时,码头通往“龙骸”号的栈桥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骚动和士兵严厉的呵斥声。
“让开!让我过去!”
一个清脆却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女声穿透嘈杂,刺入炎思衡的耳中。
只见栈桥入口处,几名身着近卫军制服的士兵如临大敌,组成一道严密的人墙,长戟和火枪交叉,寒光闪烁,死死挡住去路。而人墙之外,一道火红的身影正奋力冲击着!
是王元瑛!
她今天只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绯红色窄袖骑装,长发也只用一根银簪束起。那张总是明媚张扬的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红肿,显然哭了许久,但那双杏眼里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拗火焰。她不顾士兵冰冷的戟锋和严厉的呵斥,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冲破那道铁壁!
“王小姐!请自重!我们是奉令封锁栈桥,任何人不得靠近战船!速速退去!”为首的军官厉声喝道,语气强硬,毫无回旋的余地,哪怕对方是参议院议长家的千金。
“我只想跟他说一句话!就一句!”王元瑛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划过苍白的脸颊,“炎思衡!炎思衡!”
她不管不顾地向前猛冲,试图从士兵手臂的缝隙中钻过去。
“拦住她!”军官脸色一沉。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伸手推搡阻拦。混乱中,不知谁的手臂猛地一挡。
“啊!”
王元瑛惊呼一声,脚下被湿滑的缆绳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沉闷的撞击声清晰可闻。她束发的银簪在摔倒的瞬间甩脱,“叮”的一声脆响,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断成两截!
“阿瑛!”炎思衡心脏骤然紧缩,几乎要冲出喉咙!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左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栏杆,肩头的剧痛瞬间加剧,冷汗瞬间浸透内衫。他想冲下去,但脚下如同生了根,最后一份理智在劝阻着他!
王元瑛趴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委屈让她浑身颤抖,一时竟爬不起来。泥水沾染了她火红的骑装和苍白的脸颊,发髻散乱,几缕黑发狼狈地贴在额角,那截断裂的银簪就在她手边不远处,闪着冰冷破碎的光。
然而,她没有丝毫退却,那双红肿的眼睛,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死死盯住船舷上那个模糊却刻骨铭心的身影,因为她知道,炎思衡现在作为北岛的总督,除非陛下下令要回帝都述职,可能炎思衡是不会再返回帝都了,而自己一个女儿家,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去北岛。
王元瑛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甚至来不及拍去身上的泥污,仰着头,泪水混着污泥在脸上肆意流淌,声音嘶哑却用尽全力地嘶喊,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生命在燃烧,“炎思衡……你一定要等我!”
最后一句,已是泣不成声的哭喊,带着不容置疑的期盼,在喧嚣的港口上空回荡,狠狠撞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也狠狠撞碎了炎思衡强行冰封的心防。
……
距离安津港喧嚣中心数数百米之外,一座废弃灯塔的塔楼顶层。
冰冷的穿堂风毫无遮拦地呼啸而过,卷起塔内陈年的积尘,刘芷兮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