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的瓮城!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穿透浓重的血腥烟云,触手可及。
炎俊熙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尸山血海的战场,投向南方那片被沙盘上连绵山脉象征性隔开的、帝国东南特辖区的方向。那里的标记,代表的是帝国名将薛岳和他麾下数个军团的庞大阴影。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固原关的陷落似乎已近在咫尺,可东南呢?他的儿子——炎思衡此刻,是否也正深陷薛岳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
指挥台外,固原关方向最后一声绝望的号角在烈焰与喊杀声中戛然而止,仿佛垂死巨兽的悲鸣。一缕微弱的曦光,挣扎着刺破东方天际浓得化不开的血色烟云,却驱不散炎俊熙心头那片沉甸甸的阴霾。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南方泥沼,寸步难艰。
帝国东南特辖区,靠近澜沧行省的边界地带。连绵的秋雨将本就崎岖的山路变成了泥泞不堪的沼泽陷阱。泥浆深可没膝,散发着腐烂草木和牲畜粪便的恶臭。沉重的车轮深陷其中,任凭驭手如何鞭打嘶吼,拉车的驽马也只是徒劳地刨动四蹄,溅起大片污浊的泥点。身着制式军服的士兵们,如同在粘稠的糖浆里跋涉,每一步都耗尽全力,军服早已被泥水、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队伍行进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焦。辎重车辆堵塞在狭窄的山道上,前后绵延数里,混乱不堪。军官们似乎对此视若无睹,只是懒洋洋地骑在相对干燥的高头大马上,偶尔呵斥几声,更多时候是皱眉看着泥泞,低声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和道路。
中军大旗下,南方集团军总指挥贾复,端坐在一匹神骏异常的战马上。雨水顺着他头盔的边沿滴落,却丝毫未能侵扰他那张布满横肉、神情阴鸷的脸。他手里把玩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匕首,锋刃在阴雨天光下泛着幽幽的寒芒,目光则越过混乱的队列和泥泞的山谷,投向远方帝国东南腹地隐约腾起的烽烟——那是炎思衡先锋军浴血奋战的方向。一丝难以察觉的、混合着嫉恨与快意的冷笑,在他嘴角悄然浮现。
一名传令兵浑身泥浆,如同刚从泥潭里捞出来一般,踉跄着冲到贾复马前,单膝跪地,声音因急切而嘶哑:“报——!总指挥大人!炎思衡将军急报!”
贾复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漫不经心地用匕首锋刃剔着指甲缝里的泥垢。
传令兵展开一份同样被泥水浸染得字迹模糊的军报,大声念道:“炎将军急报:我先锋已突破澜沧行省北部三道防线,击溃帝国东南军团偏师一部,斩首四千余!但薛岳主力闻讯,正自罗越行省方向急速回援!其前锋精锐骑兵距我先锋军不足三天的路程!炎将军说,薛岳的主力回扑在即,态势万分凶险!恳请总指挥大人速速率主力压上或派后援,与我先锋汇合!趁薛岳主力未稳,抢占有利地形,一举击破之!若主力迟滞,先锋孤军悬于敌后,恐有倾覆之危!炎将军言,此乃战机稍纵即逝,万望大人火速驰援!万望!万望!”
最后两个“万望”,传令兵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前线将士用血写就的焦灼。
贾复终于停下了剔指甲的动作。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陷在横肉里的三角眼,射出两道冰冷而讥诮的光芒,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传令兵因激动而涨红的脸。
“哦?炎将军……又打胜仗了?”贾复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刻意拉长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裹满了泥浆,沉重而粘腻。“想不到炎将军,年纪轻轻还真是能征善战!真是……勇冠三军啊。”他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匕首的锋刃轻轻敲击着马鞍的金属边缘,发出清脆却令人心头发寒的“叮、叮”声。
“回援?薛岳要回援了?”贾复仿佛才听到重点,夸张地挑了挑眉,“啧啧啧,薛岳啊,那可是和方先觉并称‘帝国双壁’的人物。他手下的东南军团,也是帝国一等一的精锐。炎将军仅凭先锋万余人,就敢深入敌境,如今被人家主力盯上了……这胆子,真是让本帅都佩服得紧呐。”
他顿了顿,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