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在即的希望?!”
他调转马头,马鞭狠狠指向武阳关那几处被硝烟笼罩的坍塌豁口,“看见没有?!那几处城墙,被我们的火炮轰塌了多少次?!关内的守军,死得绝不比我们少!他们的血也快流干了!梁子令再诡诈,他也是人!他的人马同样在风雪里煎熬!他的粮道同样漫长!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再狠一点!再快一点!破关就在眼前!只要砸开武阳关,直隶盆地便是一马平川,帝国的心脏长安京就赤裸裸地暴露在我们刀锋之下!到那时,什么风雪,什么减员,都是过眼云烟!胜利!只有胜利才能洗刷一切!”
他胸膛剧烈起伏,披风在身后猎猎狂舞,仿佛一面燃烧的战旗。那眼神深处燃烧的火焰,是骄傲,是野心,更是被逼到悬崖边、只能孤注一掷的疯狂。
“至于……绕道?”刘武的声音突然压低,“绕道进攻西鞑靼?借大金进攻的理由走一遍?公若!你告诉我,绕行西鞑靼那片苦寒戈壁,需要多少时间?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等我们像蜗牛一样爬过去,黄花菜都凉透了!父皇的中央集团军恐怕早就在固阳关下与方先觉杀得天昏地暗!‘龙骑兵’计划的核心是什么?是神速!是合围!是我们两路大军按时在长安京城下会师!如果我们绕道,延误了会师的时间,导致全局崩坏,这责任,你担得起吗?!我担得起吗?!”
他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荀公若心上。荀公若脸色发白,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又被刘武接下来的话打断:“
“西鞑靼是什么地方?那是骑兵纵横驰骋的草原戈壁!而我们呢?”他挥手,指向营地里那些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笨重的火炮、投石机和辎重车辆,“看看这些!攻城的重械!笨重的火炮!我们怎么在草原驰骋?让我们这些以步战、攻坚见长的北方集团军,去草原上与帝国骑兵争锋?好,就算我们能顺利攻占西鞑靼,那之后呢?没了这些攻城器械,我们拿什么去叩开长安京更加坚固的城池?公若,你熟读兵书,这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自取灭亡!”
寒风卷着雪沫,狠狠抽打在两人脸上,生疼。
荀公若咬咬牙,缓缓说到:“殿下所言不假。但我们完全可以舍弃火炮和攻城器械,发挥游骑兵第三师和第六师的快速突击能力,轻装急行,闪击西鞑靼和苏赫巴尔斯——我计算过,今晚出兵,急行军只需五天,我们就能赶到苏赫巴尔斯城下!只要攻占了这座城池——粮草,攻城器械一切都能重头再来。”
但荀公若说完之后,刘武只有沉默——瞬间,一股冰冷的绝望开始蔓延。刘武的沉默,终于让荀公若看透了他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第三条否决理由:他需要这场攻克武阳关的首功,需要踩着帝国名将梁子令的尸体,向他的父皇,向整个北明证明,他刘武才是天命所归的继承人!这关乎他未来的太子之位,关乎他能否真正执掌这个即将一统大陆的伟大帝国!个人的野心,早已凌驾于数万将士的生死和整个战局之上!
荀公若看着刘武那张在风雪中显得愈发坚毅甚至狰狞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团名为野心的火焰熊熊燃烧,将理智和怜悯都焚烧殆尽。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悲哀攫住了他。他知道,再多的言语,再犀利的分析,再沉痛的警示,也穿不透那层被权力欲望和骄矜铸就的铁壁。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在心底熄灭。作为臣子,作为选择了刘武作为效忠的对象,他的路,早已与这位大皇子紧紧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只能陪着跳下去,竭尽全力,或许能在粉身碎骨前抓住一线生机。
荀公若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混杂着血腥味的空气,仿佛要将肺腑都冻僵。
他缓缓挺直了早已被寒风吹透的脊梁,对着马背上的刘武,极其缓慢地抱拳,深深一揖。动作一丝不苟,却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怆。
“殿下……是我多虑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是我……考虑不周,过于畏首畏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