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血腥气和绝望感,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早已嵌入掌心,结痂的伤口再次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柱州军团副军团长……这个头衔如今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十万弟兄啊!连同待他如师如父的军团长公孙衍,全都填在了那座被背叛者亲手打开的镇魔关!
他仿佛还能听到公孙衍将军在最后时刻,用尽力气将他推开,那嘶哑的吼声至今在耳边回荡:“穰苴!走!活下去!把消息带回去!告诉陛下……告诉天下人……梁子令叛了!魔族来了!”
而他,是整个柱州军团高层中,唯一一个活着逃出来报信的人。这份幸存,不是荣耀,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
“穰苴,”司马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帐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关防已初步稳固,各部轮值也已安排妥当。陛下圣明,反应神速,在我接到命令率军北上之时,各地支援的物资和预备兵员也在源源不断送来。阳平关,暂时无忧。”
田穰苴的声音因悲痛和愤怒而沙哑异常:“元帅!我很疑惑,明明掌握着巨大的优势,魔族为什么不继续进攻?!他们攻破了镇魔关,气势正盛,为什么不趁着我北方门户洞开的机会,长驱直入,直扑长安京?!反而在这阳平关下停下脚步,与我军对峙?这不合常理!”
这是他,也是所有知晓前线军情的帝国高层心中最大的疑团,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
魔族大军陈兵关外,黑压压的营帐连绵数十里,魔气森森,冲天的凶戾之气即使相隔甚远也能隐约感知。他们每天操练、巡弋,魔族的狰狞面孔和战争巨兽那恐怖的咆哮声随风传来,带来无尽的压力。
但他们,就是不进攻。
仿佛在欣赏着关内帝国的紧张和恐惧,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司马错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要看穿魔族统帅的心思。
他缓缓道:“拓科拖是魔族千年来最杰出的智囊。他的用兵,绝不会如寻常魔族将领那样只知猛冲猛打。此举必有深意。”
他顿了顿,分析道:“或许,他们在消化新占领的柱州。或许,他们在等待来自加斯庭方向的更多叛军协同。又或许他们在等我们自己先乱起来。”
“等我们乱?”田穰苴皱眉。
“梁子令叛变,影响绝不仅仅是一座关隘的得失。”司马错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冰冷的寒意,“朝堂之上,军中内部,此刻必然人心惶惶,猜忌四起。陛下虽以雷霆手段稳定中枢,任命我等在此,但暗流从未停止。拓科拖或许就是想用这种对峙,加剧我内部的恐惧和猜疑,甚至期待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梁子令。”
田穰苴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若真如此,那拓科拖的心机未免太过深沉可怕!
“那我们……”田穰苴急道。
“以不变应万变。”司马错打断他,“陛下将整个北郡方先托付给我们,信任如山。我们要做的,便是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将阳平关打造成真正的铁壁!整肃军纪,清除内部任何不稳的苗头,演练针对魔族战法的防御战术。你熟悉魔族情况,此事重中之重,交由你全权负责!”
“是!末将领命!”田穰苴重重抱拳,眼中燃烧起复仇的火焰。他活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刻。
但是,尽管阳平关暂时稳住了阵脚,获得了喘息之机。
但关隘之外,广袤的帝国柱州和已然沦陷大半的加斯庭联合王国故地,却早已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
柱州。
这里曾是帝国西北的繁华之地,商队往来不绝,边贸兴盛。如今,繁华散尽,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无尽的悲泣。
魔族的战旗插满了城头,狰狞的魔纹仿佛流淌着鲜血。
街道上,早已不见往日熙攘的人群,只有零星的、面黄肌瘦的人类百姓,如行尸走肉般佝偻着身子,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