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鲁斯城的残垣断壁间,临时指挥所设在原城主府一间还算完好的石室内,四壁烟熏火燎,角落里甚至还能看到干涸发黑的血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这里曾经历过的惨烈巷战。
炎思衡站在加斯庭地图前,铠甲上面的污渍和新增的斩痕在跳跃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连日来的高度紧张与指挥若定,在他年轻却已刻满风霜的脸上留下了深重的疲惫,但此刻的眼眸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仿佛有两簇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
东西两线,强敌环伺。
卡琳娜的凯旋集团军盘踞在奥利韦托,牢牢锁定着穆鲁斯,那份沉重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守军和他本人的神经。
西面的皮洛士虽然暂时采取守势,但十万大军却随时可能暴起噬人。
兵力捉襟见肘,后勤补给线在魔族的持续骚扰下愈发脆弱,军中伤患日增,药品奇缺……
每个问题都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缓缓勒紧他的咽喉。
炎思衡自军旅生涯以来,历经恶战无数,尸山血海里蹚过,绝境也非首次遭遇。
但像眼下这般,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断缩紧的钢铁囚笼,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栅栏,却是第一次。
这种无力感,并非源于对自身武勇或麾下将士信念的怀疑,而是对整体战略态势陷入死局的冰冷认知。
他像是一个高明的棋手,却被对手以绝对的实力,逼入了看似无解的角落。
就在这时——
“大人!紧急军情!来自海上!”一名亲卫几乎是撞开了房门,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海上?”炎思衡霍然转身,眼中闪过诧异。
一个几乎不敢想象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一步上前,几乎是夺过那支铜管,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竟微微有些发颤。
捏碎封口的火漆,抽出里面略显粗糙但坚韧的纸张,目光扫过上面熟悉的字迹——是文仲业!
仅仅看了开头几行,炎思衡的瞳孔便是骤然收缩!
“……我部奉荀文若大人令,已经在加洛林北部科纳尔地区成功登陆,并建立前进基地……同时已经攻克加洛林北部重镇索姆敦,全歼来犯之法灭特别联合军团,阵斩其军团长赛多留……现我部与黄公衡将军得海军互为犄角,控制科纳尔-索姆敦走廊,并伪装成‘盎格鲁公国’旗号活动,已成功搅乱加洛林北部及沿海……”
后面的内容,详细叙述了登陆的艰辛、科纳尔基地的建设、索姆敦战役的经过,以及目前控制区的大致范围和对敌我态势的分析。
每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炎思衡的心口!
不是幻觉!不是臆想!
没想到,他在后方的根基,他信赖的同袍,竟然真的跨越了被视为天堑的大海,将一支数万人的精锐军团,投送到了加洛林后方!
科纳尔……索姆敦……赛罗留战死……
这些地名和战果,在他脑海中迅速与加斯庭地图对应起来,原本死局的棋盘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投入了一颗搅动风云的棋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垮了连日来积压在胸口的冰封与沉重。
那是绝处逢生的狂喜,是被强大后援支撑起的磅礴底气,更是一种对荀文若、文仲业、黄公衡,以及那数万敢于跨海远征的北晋将士的无比感激与自豪!
他握着信纸的手,指节因用力,手背青筋隐现。
连日征战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血液加速奔流带来的灼热感。
他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此刻亮得骇人,所有的焦虑和、凝重都在瞬间消散。
“好!好!好!”炎思衡连续低吼三声,声音沙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再次抬起头,目光投向地图,眼神却已经完全不同。
之前的沉重与束缚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掌控全局的凌厉。
他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