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西边的天际染成一片猩红,也泼洒在长安京饱经风霜却依旧巍峨的城墙上。
城墙脚下,一支衣甲破碎的队伍,正沉默地向着象征着人类最后尊严与希望的巨城行进。
他们人数约有三万,几乎人人带伤,步履蹒跚。
破损的战旗无力地垂落在染血的旗杆上,依稀还能辨认出帝国徽记的轮廓。
铠甲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凝固的血污与烟尘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他们的眼神大多空洞而麻木,只有偶尔抬头望向那座越来越近的长安京时,才会闪过微弱的光。
这正是从维澜城这座绞肉机中,冲杀出来的帝国的残军。
领头之人,正是帝国大元帅,司马错。
曾经的帝国名将,如今两鬓已然斑白,额头上刻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深壑皱纹,仿佛在短短数月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骑在战马上,腰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只是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透露出悲怆与无法言说的沉重。
他的左臂用撕下的战旗碎片草草包扎,暗红色的血渍仍在缓慢渗出,染红了马鞍。
队伍前方,长安京巨大的城门早已敞开。
一队盔明甲亮的帝国军队肃立两侧,与这支残破之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队伍最前方,一名年轻将领快步迎上。
他身披将官铠甲,面容与司马错身旁的蒙恬有六七分相似,却更显年轻。这正是帝国师团的师团长,皇帝蒋毅的小妹夫,目前负责长安京防务的蒙毅。
“大哥!”蒙毅快步走到蒙恬马前,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哽咽。
他看着兄长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和那几乎被血污覆盖的面容,眼圈瞬间就红了。
蒙恬看着弟弟,那张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意,想要像往常那样拍拍弟弟的肩膀,却发现抬起的手臂沉重如山,最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沙哑道:“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维澜城下的尸山血海,烈火焚城的绝望惨状,又怎么能是用言语来形容万一的?
兄弟相见,本该是喜悦,此刻却只有沉甸甸的悲凉在空气中弥漫。
蒙毅的目光越过兄长,看向马背上的司马错,立刻收敛情绪,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元帅!末将蒙毅,奉陛下之命,在此恭迎元帅及诸位将士凯旋!”
“凯旋?”司马错身后,伤痕累累的薛岳忍不住嗤笑一声,“丢了维澜,数万弟兄埋骨他乡,这也叫凯旋?”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自嘲。
蒙毅神色一黯,没有反驳,只是沉声道:“元帅,诸位将军,陛下已在宫中等候多时。长安京防务紧急,还请元帅速速入宫议事。”
司马错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慨唏嘘的时候,虽然在维澜城下耗费了许多精力,但魔族的铁蹄绝不会给帝国太多喘息之机。
他甚至可以想象,托里斯那双冷酷的眼睛,正隔着数百里的距离,死死地盯着这座他志在必得的城市。
他正要催动战马,一名宫廷内侍已急匆匆地从城门内跑出,尖细的声音划破了沉重的气氛:“陛下有旨!宣大元帅司马错,及蒙恬、乐毅、田穰苴、薛岳诸位将军,即刻入宫觐见!不得延误!”
诏令来得如此之急,甚至连让他下马歇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司马错与蒙恬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蒋毅的身体状况,他们早就知晓,如今连片刻都不愿等待,可见局势已经相当危急。
“走!”司马错没有丝毫犹豫,一提马缰,疲惫的战马发出一声低嘶,挣扎着迈开脚步,向着皇城的方向行去。
蒙恬等人紧随其后,留下一路斑驳的血迹和身后的三万残兵。
蒙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纷乱情绪,转身对副官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