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生辰寿宴定在三月初十,距离宫闱叛乱平定不过月余。冷宫之中的太后虽已失势,但若按祖制,生辰仍需按礼操办,只是规模远不及往年。皇帝念及母子情分,并未下旨取消,却也明确吩咐“一切从简”,旨意传到内务府,便成了一场不上不下的尴尬宴席——既要维持皇家体面,又不能显得过于隆重,惹来非议。
坤宁宫内,沈静姝正看着挽月呈上来的寿宴流程单,指尖划过“慈宁宫偏殿设宴”“百官命妇陪同”等字样,眼中闪过一丝淡然。如今的太后已是阶下囚,这场寿宴不过是走个过场,可她心中清楚,对沈渊等旧贵族而言,这却是难得的机会——一个能在公开场合集结势力、试探虚实,甚至暗中发难的机会。
“娘娘,内务府刚送来寿宴的礼服图样,请您过目。”挽月将一卷锦缎图样递上前,“按规矩,皇后娘娘需着正红色织金凤袍,佩戴全套凤冠霞帔,与百官命妇一同向太后行礼祝寿。”
沈静姝接过图样,目光落在那繁复的凤袍纹样上,轻轻摇头:“太张扬了。此次寿宴本就敏感,这般穿戴,反倒给了旁人借题发挥的由头。”她顿了顿,吩咐道,“让人将凤袍的红色调浅一线,改为朱红,金凤纹样也减去三成,只保留领口、袖口的暗纹即可。凤冠不必用全套,选嵌东珠的简化款便好。”
挽月有些不解:“娘娘,这会不会显得太过低调?毕竟您如今是明德长公主,又手握重权,理当彰显皇后威仪。”
“威仪不在衣饰,而在人心。”沈静姝淡淡一笑,“如今京中暗流涌动,沈渊等人正等着抓我的错处。我若是太过张扬,他们便会说我恃宠而骄、不尊长辈;若是恪守本分,他们反倒无从发难。这场寿宴,表面是祝寿,实则是各方势力的角力场,低调行事,方能静观其变。”
正说着,李忠匆匆走进殿内,躬身道:“娘娘,镇国公派人送来消息,说沈尚书近日频繁联络各部官员与世家大族的族长,似在暗中商议何事,还请娘娘多加提防。”
沈静姝心中了然,沈渊果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抬眸看向窗外,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却驱不散心中的阴霾:“知道了。让镇国公不必太过忧心,按原计划行事即可。另外,让人密切关注沈府的动向,但凡有官员或命妇前往拜访,一一记录在案。”
“是,娘娘。”李忠躬身退下。
挽月看着沈静姝沉静的侧脸,忍不住担忧道:“娘娘,沈尚书他们会不会在寿宴上对您不利?毕竟是公开场合,人多眼杂,他们若是故意刁难,或是散布谣言,怕是不好应对。”
“刁难是必然的,至于谣言,也早有准备。”沈静姝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们想要的,无非是离间我与陛下的关系,削弱我与九渊的联盟。但他们忘了,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沈静姝。寿宴之上,只要我们恪守礼仪,不授人以柄,他们便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心中早已盘算清楚:寿宴之上,她只需做好“皇后”的本分,向太后行礼祝寿,与命妇们寒暄应酬,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而谢九渊作为镇国公,虽需在朝堂官员之列,但只要他在细微之处流露对她的维护,便能既震慑对手,又不显得逾矩。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内,谢九渊正与秦风商议寿宴的安保事宜。桌上摊着慈宁宫偏殿的布局图,谢九渊的手指落在偏殿东侧的位置:“这里是百官落座之处,距离皇后的席位最近。寿宴当日,你带人乔装成侍卫,守在这附近,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出手。”
“督主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秦风躬身道,“另外,东厂的人已经查清,沈渊联合了吏部尚书、礼部侍郎等几位旧贵族官员,还联络了靖王的残余势力,似乎想要在寿宴上发难,污蔑皇后娘娘‘干预朝政、培植私党’。”
谢九渊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污蔑?他们倒是找了个好由头。静姝协理朝政,是陛下亲口允准;推行惠民政策,是为百姓谋利;提拔贤能,是为朝廷分忧,何来‘培植私党’之说?”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寿宴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