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初定,正是这些宵小之辈认为可以兴风作浪的大好时机!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将他紧紧包裹。他仿佛能看到,在凤阳那阴森的高墙之内,朱榑父子那怨毒的目光,正穿透重重宫阙,死死地盯着北京的紫禁城,盯着他屁股下面的龙椅!而在这目光之后,是无数隐匿在暗处的、摩拳擦掌的“齐王余孽”!
“日久恐生变故……”凤阳守备太监奏报中的这句话,此刻在他听来,不再是臣子的谨慎建言,而是一记惊心动魄的警钟!
不能留!绝不能留!
一个清晰而冷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升起,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朱榑父子,必须死!只要他们活着,就是一面旗帜,一个祸根,随时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掀起滔天巨浪。只有让他们彻底消失,才能斩断那些潜在追随者的念想,才能将“齐王”这个阴魂彻底从大明的政治版图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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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心既起,便再难遏制。朱瞻基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杀意。他不再是那个刚刚为朝争胜利而志得意满的年轻皇帝,而是一个被巨大的不安全感所驱使、决心用最彻底的手段铲除一切潜在威胁的专制君主。
然而,理智尚存的一丝清明,让他没有立刻发作。杀一个庶人容易,尤其是被圈禁的罪宗。但如何杀,才能干净利落,不落人口实,不引起朝野物议,不损害他“仁德”的声名?毕竟,朱榑是太祖血脉,是他的叔祖,无故暴卒,总会惹人猜疑。尤其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刚刚经历了废后风波,又值北疆用兵,若再传出齐王死于非命,那些本就对他心存不满的文官清流,会如何借题发挥?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他这个皇帝?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锋利、听话、隐秘、且能做得如同“天谴”般的刀。这把刀,不能是凤阳当地的官员,他们关系盘根错节,容易走漏风声。也不能动用常规的锦衣卫系统,人多眼杂。他需要一个绝对忠诚、只效忠于他一人、并且擅长处理此类“阴私”之事的心腹。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那封密报上署名的地方——锦衣卫指挥佥事赵破虏。南京逃亡路上的生死与共,鲜血与忠诚铸就的情谊,让赵破虏成为了他手中最隐秘、最锋利的一把“暗刃”。此人不仅武艺高强,心思缜密,更重要的是绝对可靠,专门替他处理那些最见不得光、最需要隐秘的事情,尤其是监控乐安汉王这等头等机密。
朱瞻基没有再犹豫。他取过一张空白的特制笺纸,提起朱笔,蘸饱了墨,眼神一厉,笔走龙蛇,在笺纸上写下了一行冰冷彻骨、却又语义极其隐晦的朱批:
“凤阳高墙内之朽木,着尔亲往,慎处之。务须根除顽藁,不使复萌。事毕速返,不得有误。”
写罢,他放下笔,拿起笺纸,轻轻吹干墨迹。这寥寥数语,未提齐王之名,未言杀戮之事,但“根除顽藁”、“不使复萌”八字,对于赵破虏这样的心腹而言,意思已再明白不过。
他取过一个小巧的金匣,将笺纸放入,锁好,盖上自己的随身小玺。
“王瑾!”他沉声唤道。
司礼监大太监王瑾应声而入,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将此匣,以最快速度,密送凤阳锦衣卫指挥佥事赵破虏。”朱瞻基将金匣递过,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
王瑾双手接过金匣,触手只觉冰凉沉重。他虽不知匣中具体内容,但皇帝此刻的神情语气,以及“凤阳”、“赵破虏”这几个关键词,已让他猜到了七八分。他心头剧震,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深深躬身:“奴婢遵旨,定万无一失。”
看着王瑾悄无声息退出的背影,朱瞻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随之而来的,并非轻松,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空虚。他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缝隙,冰冷的夜风瞬间涌入,让他打了个寒颤。
窗外,月色晦暗,星光稀疏。整个紫禁城笼罩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他知道,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