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的粮饷,又能支撑这‘稳’到几时?还有……”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丝奇异的意味:“你们不觉得,兀良哈此次的战术,过于‘乖巧’了些么?避实就虚,袭扰粮道,这都是草原骑兵的看家本领,不稀奇。但你们看他们袭击的时机、地点,每次似乎都打在官军最难受,却又不足以致命的地方,如同……如同在试探,在撩拨,在刻意地延长这场战事。”
韦弘眼中精光一闪:“王爷的意思是……兀良哈此举,并非全然被动退却,亦有……拖延时间,以待时变的意图?甚至……背后可能有高人指点,或与某些势力有所……默契?”
“默契谈不上,”朱高煦摇了摇头,“但‘待时而动’是必然的。至于高人指点……”他冷笑一声,“阿鲁台老奸巨猾,虽暂无力大举南下,但给兀良哈出出主意,或者坐观我大明与兀良哈互相消耗,他却是乐见其成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草原上的狼,比谁都懂。”
密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沙盘上的小旗静止不动,却仿佛有无形的暗流在棋局之下汹涌。
“那我们……”王斌试探着问,“依旧静观?”
“当然要静观!”朱高煦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而且,要看得更仔细,学得更认真!”他走到沙盘旁,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细节,“薛禄的稳扎稳打,固然迟缓,但其营垒布置、兵力调配、后勤保障,乃至应对袭扰的种种措施,皆是正统兵法的精髓,更是以强击弱、以堂堂之阵应对游骑的典范。这其中利弊得失,正是我‘砺刃谷’新军最好的教材!告诉谷中的教习和队正们,将每日战报结合沙盘,详细推演!我们要学的,不仅是薛禄的成功之处,更要看出他的为难之处,以及……若是我们处在兀良哈的位置,该如何破解他这‘铁桶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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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高明!”韦弘由衷赞道,“以此实战为鉴,我省却多少纸上谈兵之功!”
“至于兀良哈的战术,”朱高煦继续道,“其来去如风的机动,对地形的利用,小股袭扰的狠辣与精准,乃至其忍耐力,这些都是我们将来可能面对的对手所具有的特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有人花钱演戏给我们看,岂能不好生观摩学习?”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冷肃:“传令‘听风阁’漠北站及各边镇暗桩,监控重点稍作调整。一,严密关注兀良哈各部头领动向,尤其是其与瓦剌阿鲁台部有无隐秘联系;二,记录官军粮草转运的详细数据、民夫征调情况,以及……边镇各地粮价、民情的细微变化;三,特别留意朝廷对此战久拖不决的可能反应,是否有催促进兵的旨意,或朝中是否有弹劾薛禄畏敌不前的风声。”
“臣遵命!”韦弘肃然应道。
朱高煦最后将目光投向沙盘上那座象征北京的模型,眼神幽深难测:“让朱瞻基去焦躁吧,让薛禄去为难吧,让兀良哈去折腾吧。我们只需沉住气,磨快我们的刀,练强我们的兵,看透这局中的每一个人,每一着棋。时间,站在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一边。”
他缓缓坐回椅中,密室内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的地图上,仿佛一头蛰伏于北疆阴影中的巨兽,正冷静地舔舐着爪牙,等待着猎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塞外的僵持,于他而言,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场天赐的练兵与观察之机。在这僵持中,乐安的“深渊”,正在无声地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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