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天际。城市化身为一片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流淌的星河,喧嚣被隔绝在厚重的云层与玻璃之外。云端酒店顶层,那间被临时封锁的宴会厅,此刻却像星河中一座孤寂而危险的暗礁。
璃璟没有让周明轩安排车辆,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如同融入夜色的一缕轻烟,身影在城市的霓虹光影中几个闪烁,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酒店楼下。仰头望去,顶层那片特意熄灭了大部分灯光的区域,在周围璀璨的背景中,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沉。
【已确认,宴会厅及周边通道监控系统处于物理隔离状态。傅斯珩独自在内,生命体征显示高度紧张,心率失常,肾上腺激素水平超标。未检测到埋伏或录音录像设备。】九阙冷静地汇报着扫描结果。
“垂死挣扎的困兽罢了。”璃璟评价道,语气里没有波澜,只有一丝被打扰的清静的不耐。她并非毫无准备,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早已将上方那片区域笼罩。每一个能量流动,每一丝情绪波动,都在她的感知中无所遁形。
她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沿着安全通道,一步步拾级而上。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在这寂静无人的空间里,仿佛死亡的倒计时。
宴会厅沉重的双开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厅内,没有开主灯。只有四周墙壁上嵌入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装饰灯带,勾勒出空旷而巨大的空间轮廓。曾经这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一种近乎凝滞的死寂。
傅斯珩,就站在大厅的中央。
他背对着门口,身形依旧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但那份曾经睥睨众生的气场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与……偏执的癫狂。他像是输光了所有筹码,却又不肯离开赌桌的赌徒,固执地想要进行最后一局,哪怕对手早已离场。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猛地转过身。
璃璟站在门口的光暗交界处,面容一半被门外走廊的微光照亮,清冷如玉;另一半隐在厅内的幽蓝暗影中,深邃难测。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实验样本般的漠然。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彻底将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的眼神,比任何憎恨和怨毒都更让傅斯珩崩溃!
“你来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酒气,但眼神却异常清醒,清醒得可怕,那是一种被绝望和执念点燃的、不正常的清醒。
璃璟没有回答,缓缓步入厅内。她的步伐从容不迫,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傅斯珩紧绷的神经上。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傅斯珩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觉得我蠢,觉得我可笑,觉得我……不配。”
璃璟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充满了疏离感。“傅先生,”她开口,声音如同冰泉击石,清冽而没有任何温度,“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傅斯珩像是被这句话刺痛,猛地向前踏了一步,眼中布满了血丝,“怎么会无话可说?!璃璟,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些投资,那些手段……你根本就不是她!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替身!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质问如同失控的野兽,在空旷的大厅里冲撞。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更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怪物”动心,甚至到了此刻,依旧无法彻底斩断那该死的、卑微的念想!
璃璟静静地看着他情绪失控的表演,直到他吼得声音都有些撕裂,才淡淡开口:“我是谁,重要吗?”
她向前轻轻迈出一步,明明动作很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傅斯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重要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