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团长。”陈世根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他的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凝重。他拿起一根细细的炭条,开始在地图上勾勒、标注。
“同志们,”陈世根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种冷静的分析力量,与傅水恒的激昂形成了互补,“团长说得对,我们是来总结教训的。只有看清了伤口在哪里,有多深,才能对症下药,避免下一次流更多的血。”
他用炭条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这是日军此次‘铁壁合围’的大致范围。相比以往的分进合击,鬼子这次战术有明显变化。”他点了几个关键节点,“大家看,他们投入的兵力更多,动作更迅猛,不再追求单纯的击溃,而是意图彻底歼灭我军主力。他们采用了‘梳篦战术’,层层推进,控制交通要道和制高点,压缩我们的机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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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条移动到代表独立团最初防御阵地的蓝色标记上。“战斗初期,我们沿用了过去的经验,试图依托有利地形,节节抵抗,迟滞敌人。这在前期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他的炭条随即快速移动,画出了几道代表着突围路线的曲折箭头,“但在敌人绝对优势兵力和严密封锁下,我们预定的几个突围方向,都遭到了顽强阻击,部队被分割,陷入了各自为战的被动局面。”
他的炭条重重地在几个地点点了点,那里是损失最惨重的几场遭遇战。“情报失灵,是关键问题之一。敌人的兵力部署、主攻方向,我们事先掌握严重不足。电台的损坏,更让我们在突围过程中成了聋子、瞎子,无法及时调整部署,无法有效协同。”
接着,他又指向地图上一些空白区域,“其次,是我们的战术思维僵化。过于依赖熟悉的根据地和预设阵地,缺乏向敌占区、敌人预料不到的方向实施果断穿插、机动的决心和魄力。当敌人进入我们的‘家里’扫荡时,我们想到的往往是如何‘看家’,而不是如何跳到‘外面’,去掏敌人的老窝。”
陈世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不少干部都在微微点头,或陷入沉思。他继续道:“再者,后勤保障和群众工作的薄弱环节,在极端条件下被放大了。兵工厂、医院的选址和隐蔽性考虑不足,在敌人重点清剿下损失巨大。部分新开辟的边缘区,群众基础不够牢固,也影响了我们的回旋余地。”
他将炭条放下,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总的来说,我们过去赖以生存的游击战法,在敌人升级的、更具毁灭性的扫荡面前,暴露出了预警机制滞后、战术应变不足、生存根基(指后勤和群众工作)抗打击能力弱等问题。如果我们不能深刻认识到这些,并尽快找到应对之策,那么下一次扫荡,独立团可能真的就不存在了。”
陈世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一层层剖开了独立团鲜血淋漓的伤口。没有回避,没有粉饰,将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每个人面前。
窑洞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但这不是死寂,而是一种积攒着力量、酝酿着风暴的沉默。
“参谋长说到了点子上!”一营长老韩猛地抬起头,吊着绷带的胳膊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娘的,这次打得憋屈!老子的一营,在黑山峪阻击了整整两天,伤亡过半!可后来呢?后来鬼子根本不理我们,主力直接从侧翼绕过去了!我们就像个傻子一样被晾在山头上!等接到撤退命令,退路都快被切断了!这仗打得,太被动了!”
“老韩说得对!”三营长“铁砧”磕了磕烟袋锅,闷声闷气地开口,“咱们老是想着守住这里,守住那里,可鬼子根本不跟你按套路来。他们兵力厚,火力猛,想打哪儿就打哪儿。咱们分兵把守,正好让人家各个击破!就像参谋长说的,得跳出去打!”
新任二营副营长赵大刚也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营在向白马河方向突围时,遭遇鬼子预设的埋伏圈。当时就觉得奇怪,鬼子好像知道我们要从那儿走一样。后来才听说,是有汉奸给鬼子递了消息……咱们根据地里,鬼子的耳目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多。”
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