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旧木柜子,几乎什么都没有!墙壁被烟熏得发黑,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坑坑洼洼。唯一的‘电器’,可能就是那盏昏暗的电灯泡了。”
他的描述,比我自己当年所见,更添了几分心酸。我知道傅水恒清贫,但听国涛以一位现任省委书记的视角重新描述,那种视觉和心灵的冲击力,无疑是放大了无数倍。
“他招呼我坐下,用一个带着豁口的碗给我倒水。”李国涛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不解,“镇里、县里的干部跟在我后面,脸都吓白了。我当时就火了,扭头就问他们:‘这就是我们战斗英雄的家?!这就是为我们新中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傅水恒同志的生活条件?!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我能想象当时场面有多尴尬,地方干部们的惶恐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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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猜傅营长怎么说?”李国涛苦笑一声,“他摆摆手,很平静地对我说:‘国涛,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不要。镇里、县里几次要给我修房子,给我安排工作,我都拒绝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吃得饱,穿得暖,乡亲们信我,我能带着大家把地种好,多打粮食,这比什么都强。’”
“他就是这么个人。”我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骄傲,也有心疼。
“是啊……他就是这么个人……”李国涛喃喃道,“后来,他指着窗外那片绿油油的田地,跟我说,那是他们改造好的热诚地,亩产现在能到八九百斤,他的技术在全县都推广开了,让很多以前吃不饱饭的乡亲,现在粮仓都满了。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才有光,那种光,跟我当年在作战地图前看到他眼睛里放的光,一模一样!”
“他把战场搬到了这里。”我说,“他的武器,就是他的知识和这双手。”
“对!就是这样!”李国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老首长,您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我李国涛,坐在省委大楼里,每天经手多少项目,批阅多少文件,自以为也在为人民服务。可跟傅营长一比,我……我简直无地自容!他守着清贫,却创造了实实在在的、能让千万人吃饱肚子的财富!他深藏功与名,却赢得了乡亲们发自内心的爱戴!我进去的时候,村里那些老人、孩子,看他的眼神,那不是看一个官,也不是看一个退伍兵,那是看自家的亲人,是看主心骨!”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池溪村村民那一声声亲切的“恒仔”、“水恒叔”。
“老首长,我还看到了那个箱子。”李国涛的声音再次低沉下去,“就是那个,他装勋章的旧木箱子。还在他床头放着,锁着。我问他,还时常打开看看吗?他沉默了一下,说,‘有时候想老兄弟们了,就看看。看看他们,就觉得,我现在吃的这点苦,不算什么。’”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只有电流的滋滋声,仿佛在传递着我们心中共同的、汹涌澎湃的情感。
“国涛,”我打破了沉默,“见到老傅,对你而言,是好事。这比你读多少文件,开多少会议,都更能让你看清,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现在又应该为了什么而奋斗。”
“我明白,老首长。”李国涛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这次下去,原本只是例行调研,没想到,遇到了傅营长,给我上了这辈子最深刻的一课。什么是对党的忠诚,什么是为人民服务,什么是淡泊名利,什么是真正的共产党人……傅营长,他用他这几十年的行动,给我,给我们所有知道他故事的人,立起了一座丰碑!”
“那座丰碑,不在荣誉室里,而在田野上,在乡亲们的心里。”我补充道。
“是的,在田野上,在心里。”李国涛重复道,随即,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决断,“老首长,我知道傅营长的脾气,直接给他物质上的帮助,他肯定不会要,反而会让他不安。但是,他推广的那个农业技术,他对池溪村、对朋口镇、乃至对整个连城县农业发展的规划和设想,省里可以研究,可以在政策、资金和技术力量上给予更大的支持!我们要把他点亮的这盏灯,让它照得更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