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见过的任何稻子都要长,都要密。村里那些当初看笑话的人,也开始忍不住跑到田边来看了,啧啧称奇。
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开镰咯——” 老支书站在田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一声,像是个信号,我们这几十户跟着傅水恒干的人,像下饺子一样扑进了那片金色的海洋里。镰刀挥舞,发出“唰唰唰”的脆响,那是世上最动听的音乐。稻秆应声而断,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让每一个弯腰割稻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老天爷!我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这么结实的稻穗!” 我隔壁田的傅老槐,举起一捆刚割下的稻子,声音都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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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你看这谷粒,金豆子似的!” 我儿子铁柱年轻,力气大,割得飞快,回头冲我喊,汗水顺着他黑红的脸颊流下来,都带着笑意。
我也割下一把,放在掌心仔细看。谷粒狭长,金黄透亮,用手一掐,硬邦邦的。放在鼻子下闻,是纯粹的、清新的稻谷香,没有半点往年那股涩味。我心里那块悬了大半年的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随之涌上来的,是滚滚的热流,直冲眼眶。
傅水恒也在地里。他没像我们一样埋头割稻,而是在田埂间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割下的稻子,捏捏谷粒,或者俯身查看留下的稻茬。他还是那副沉静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裤腿上沾满了泥点。但此刻,在我们所有人眼里,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有些神秘的退伍兵,他就是给我们带来这片丰收的“活菩萨”。
“恒仔!歇会儿吧!” 老支书给他递过去一碗凉茶。
傅水恒接过碗,道了声谢,仰头喝下。阳光下,他额头上也满是汗珠,但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们心里荡开了一圈圈更大的涟漪。
“水恒哥,你这法子,神了!” 铁柱凑过去,一脸崇拜。
傅水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我们每个人耳朵里:“是地好,是大家伙儿辛苦,还有……这种子争气。”
他提到种子,我们又看向他那神秘的木箱子。那里面的“宝贝”,看来是真的。
收割是个大工程,几乎全村能动弹的人都来帮忙了。连当初那些说风凉话的,也讪讪地过来搭把手,眼神里满是羡慕和后悔。打谷场上,机器轰鸣(那是傅水恒想办法练系来的小型脱粒机,比以前用连枷打省力多了),金黄的谷粒像瀑布一样从机器口倾泻出来,堆积成一个个小金山。
孩子们在谷堆边嬉闹,抓起一把把谷子,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下,发出欢快的尖叫。女人们忙着晾晒,用木耙子把铺开的谷子翻来翻去,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空气中弥漫着新谷特有的、暖洋洋的香气。
“亩产八百斤!” 负责过秤的会计,嗓子都快喊破了音,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啥?八百斤?老会计你没看错秤吧?” 有人不敢相信。
“错不了!你看这堆头!再看这成色!我敢说,实际可能还不止!”
亩产八百斤!我们池溪村,最好的水田,往年风调雨顺,亩产也就四五百斤顶天了。这片曾经人人嫌弃的热诚地,如今竟然打出了翻倍的产量!整个打谷场沸腾了。欢呼声,惊叹声,交织在一起。
老支书激动得直抹眼泪,拉着傅水恒的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水恒……恒仔……你……你是咱池溪村的大恩人啊!”
傅水恒扶住老支书,轻声说:“三叔公,言重了。我是池溪人,做这些是应该的。”
他的平静,更让我们感到他的不凡。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劳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飞遍了朋口镇,飞到了连城县城。
没几天,镇上的领导来了,围着这片刚刚收获完毕、只剩下整齐稻茬的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