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毛虎燕顺用力掰开冰冷的馍馍,眉头紧锁成一个大疙瘩,对一旁闷头喝酒的王英和看似平静的西门庆叹道。
“二位贤弟,新春伊始,万象更新,可咱们这山寨……唉,若再这般下去,只怕人心都要散了!该如何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拿出个章程来!”
王英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浊酒,劣酒的辛辣呛得他眼眶发红,他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
“大哥,要俺说,干脆点齐人马,下山找个肥得流油的庄子,或者堵上那条通往青州的商道,干几票大的!”
“有了金银粮草,还愁寨子不兴旺?何必在此喝这刷锅水!”
“二哥,使不得!”西门庆急忙按住王英的手腕。
“咱这清风山离青州府的清风寨不远,那清风寨的知寨‘小李广’花荣,一手神射,百步穿杨,麾下兵丁也非庸手,在青州地界名声赫赫,可不是易与之辈。”
“我们若动静太大,惹恼了他,引来官兵围剿,凭我们现在这点人手家当,恐怕唯有再次弃寨跑路的份儿!届时,连个落脚之地都没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英猛地将空碗掼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难不成咱们就守着这穷山头,活活饿死?”
西门庆眼底掠过一丝厌烦,随即换上忧戚之色。
“哥哥错怪小弟了。正是为了山寨长久计,小弟才觉,不能只学那等不入流的绿林,只知打家劫舍。须得学学那梁山泊王伦,找个细水长流的财路。”
“学他?”燕顺和王英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正是!”西门庆肯定道。
“刀头舔血,终非正道!小弟昔日在青州府还有些旧日做药材、绸缎生意时积下的人脉门路。”
“只要能找到稳定且价格合适的货源,弄到些市面上紧俏的货物,便能通过那些门路在青州乃至周边州县悄悄销出去,赚取差价。如此,方能根基稳固,钱粮不绝。”
燕顺闻言,眼中亮起微光。
“三弟,听闻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是宫里慕容贵妃的亲兄,权势滔天。莫非……贤弟能攀上这根高枝?”
西门庆苦笑着摇头,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
“大哥抬举了。慕容是皇亲国戚,小弟不过是乡野鄙夫,云泥之别,岂敢高攀?我说的门路,不过是些城中商铺掌柜、行会头目,上不得台面。”
“即便有门路,货源从何而来?”王英嗤笑道。
“咱们现在要钱没钱,要货没货,山上除了这几百张要吃饭的嘴,还有什么?”
“二哥莫急,”西门庆成竹在胸,微微一笑。
“小弟往日行走北地,与那河北赫赫有名曾头市曾家,有过些生意往来。”
“那曾头市富甲一方,庄客众多,与各地商旅联系紧密,物资充沛。”
“只需节后,二哥陪我走一趟曾头市,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必能说动他们,先赊欠些货物,待我们销货回款,再行结算,并非难事!”
燕顺低头沉思片刻,眼下山寨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西门庆的法子虽是无奈之举,却也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出路。
他最终拍板道:“好!此事关乎山寨存续大计,就有劳三弟与二弟辛苦走一遭了!若能成功,二位便是山寨的首功之臣!”
“为了山寨前程,为了二位哥哥,小弟义不容辞!”西门庆拱手,语气恳切,一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模样。
正月初十,年味尚未完全散尽,西门庆便与王英早早启程。
一路辗转,风餐露宿,风寒刺骨,路途艰难。
王英骂了一路娘,西门庆却始终沉默。
几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曾头市。
但见城堡巍峨,壕深墙固,望楼之上旗幡招展,甲士巡逻。
市集内人流如织,车马喧阗,叫卖声不绝于耳,其繁华富庶,远非僻陋的清风山可比。
甫一踏入市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