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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曹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一名小黄门颤抖着拿起信,用尖利的声音当众宣读起来。
信中言辞露骨,详述了如何逼宫、如何废立、如何事成之后封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在司马昭的脊梁上。
“此信……”司马昭终于抬起了头,脸色第一次变了,由白转青,“此信笔迹虽与臣有几分相似,然印章模糊不清,内容更是荒诞不经,分明是有人刻意伪造,意图构陷!”
“朕知道。”曹髦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笑意更深,“朕知道你是聪明人,司马昭。所以,朕从没打算靠这一封漏洞百出的信给你定罪。”
说着,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丹墀,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如同碎玉落盘。
他一直走到司马昭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直视着那双曾经让他感到畏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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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问你一句话。”曹髦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雷,“若你当真清白,为何昨夜宫中杀声震天,你身为大将军,却迟迟不出面澄清、弹压?为何任由你口中的‘逆将’孤身闯宫,力战至死?是你……来不及救,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救?”
这一问,如晴天霹雳,直接劈开了司马昭所有的伪装。
他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发现自己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刻,一道柔和却充满力量的女声从殿侧的凤阁回廊传来。
“陛下,若说巧合,恐怕未免太多了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卞皇后身着素雅宫装,亲手托着一个朱漆托盘,缓步走入殿中。
她的神情端庄而肃穆,目光平静地扫过司马昭,最终落在曹髦身上。
托盘上,盛着一碗尚有余温的药汤,袅袅热气升腾,在冷光中扭曲成蛇形,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麻痹神经的麻香。
“此乃南宫禁卫昨夜从一名形迹可疑的内侍手中截获的迷魂散。”她将托盘呈上,声音清越,“经太医连夜查验,其中含有曼陀罗与川乌头两味剧毒,常人饮下,足以昏睡一天一夜,不省人事。而此药的配方,据太医院记载,整个洛阳城,唯有大将军府的首席医官,方能调配。”
司马昭猛然抬头,视线死死地盯住那碗药汤,鼻翼微张,仿佛嗅到了那熟悉的药香——是他府中医官每月为他调理心悸所用的方子,如今却被炼成了夺命的毒饵。
他指尖猛地掐进掌心,触觉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却远不及心头那一记闷锤。
曹髦重重地坐回御座,方才的温和与戏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威严与决断。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声振屋瓦:“昨夜南宫血战,并非朕天性好杀,实乃情非得已,为求自保!尔等可知,倘若让成济之流得逞,今日坐在这龙椅之上的,还会是朕,还会是姓曹的吗?”
他锐利的目光如闪电般扫过殿下群臣,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都心头一凛,纷纷低下头去。
“从今日起,朕,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若有忠臣义士,愿随朕重振大魏声威,扫清朝堂奸佞——朕,必不负尔等!”
话音落下,郑袤第一个重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臣,愿为陛下效死节!”
紧接着,殿中十余名素来被司马派系打压的中层官员,也纷纷出列,跪倒在地,山呼效忠。
司马昭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是黑压压跪倒的一片。
他仿佛成了一座被信徒遗弃的庙中泥塑,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曾经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在这一刻,成了朝堂之上一个尴尬的、被剥夺了所有光环的活死人。
曹髦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殿外。
灿烂的朝阳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