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西嘉的阳光依旧明媚,地中海的微风依旧和煦,但落在林晓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翳。营地的生活看似按部就班,训练、警戒、维护装备,一切如常。然而,在赵刚那晚带来秘密无线电信号的消息之后,一种无形的张力便开始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如同海面下潜藏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却汹涌澎湃。
林晓没有将怀疑公之于众,他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任何指控都可能引发内部猜忌,甚至打草惊蛇。他选择了不动声色。白天,他依旧主持日常事务,与雷诺商讨下一步的训练计划,甚至偶尔会去汉斯的工坊,看似随意地询问一些技术问题,对汉斯修复好的设备和提出的改进建议表示赞许。
“汉斯,多亏了你,我们的通讯顺畅多了。”林晓拿起那台修复如初的“恩尼格玛”电台,语气平和。
汉斯正擦拭着工具,闻言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谦逊地笑了笑:“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旅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他的眼神坦然,看不出丝毫异样。
然而,林晓敏锐地捕捉到,在他提到“通讯”二字时,汉斯擦拭工具的手指有那么一瞬间极其轻微的停顿,几乎难以察觉。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巧合?
夜幕降临后,真正的较量才开始。林晓和赵刚轮流值守,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将全部注意力投向营地边缘那片区域。他们选择了远离篝火、视线良好的隐蔽点,借助月光和偶尔飘过的云层阴影,死死盯着汉斯的小屋和那片堆放废旧物资的角落。
第一个夜晚,除了几声野猫的嘶叫和风吹动废弃铁皮的呜咽,一无所获。
第二个夜晚,依旧平静。赵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晚是否真的是听错了,或许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
但林晓的直觉告诉他,耐心是猎手最重要的品质。那条毒蛇既然已经出洞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他让赵刚去休息,自己则裹紧外套,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后面,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仿佛能穿透夜幕,看清所有的伪装。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直到凌晨三点左右,一天中人最困顿、警惕性最低的时刻。就在林晓的眼皮也开始有些沉重时,一个极其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汉斯小屋的侧面闪出,没有走门。那黑影动作轻盈而迅捷,借着各种障碍物的掩护,快速移动到了废旧物资堆的后方,消失在阴影里。
来了!
林晓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所有困意一扫而空。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他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那片阴影。几分钟后,那极其微弱、却带着独特电子质感的“嘀嗒”声,再次若有若无地传了过来!这一次,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极致的专注,林晓听得比赵刚那晚更加清晰——那是一种经过伪装的、节奏奇特的电码声,持续时间比上次稍长,大约十几秒,然后戛然而止。
信号发出后,那黑影又潜伏了片刻,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才再次如同融化在夜色中一般,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小屋。
林晓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证据!虽然还不是铁证,但这深夜潜行和秘密发报的行为,几乎可以确定汉斯就是那个内鬼!他按捺住立刻冲进去抓人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动手,或许能抓住汉斯,但很可能无法找到他藏匿的电台,也无法知道他已将多少情报送了出去,更无法判断他是否有同谋。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知道他联络的对象,需要知道他发送了什么。
第二天,林晓将雷诺秘密叫到了自己的木屋,关紧了门。他没有提及无线电信号和深夜监视,只是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对雷诺说:“雷诺,我感觉不太好。”
雷诺愣了一下,看着林晓凝重的脸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林晓斟酌着词句,不能透露太多,但又必须引起雷诺的重视,“只是一种直觉。我们最近的行动太顺利了,声望太高,我担心德国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会用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