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深夜的小巷,如同扭曲的肠道,黑暗、潮湿,散发着垃圾和绝望的气味。林晓五人,加上被半推半就挟持的弗里茨·阿尔布雷希特和那个倒霉的盖世太保军官,像一群受惊的老鼠,在阴影中拼命穿梭。身后远处,德军的哨声、犬吠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追魂的鼓点,时远时近,提醒着他们危险从未远离。
肾上腺素的效力正在消退,腿伤和之前搏斗留下的伤痛开始阵阵发作,但林晓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知道,仅仅摆脱公寓楼的包围圈远远不够,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临时藏身点,处理掉累赘,并确认那份用命换来的情报的真伪。
在皮埃尔的带领下,他们钻入了一个废弃已久、堆满破损石膏像和画架的地下艺术家工作室。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霉菌的混合气味。雷诺和“老鼠”迅速检查了唯一的人口,并用重物抵住。皮埃尔则悄无声息地潜到靠近街道的通风口旁,警惕地监视着外面的动静。
暂时安全了。
压抑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林晓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撕下一条衣襟,重新紧紧包扎大腿外侧不断渗血的伤口。雷诺则粗暴地将那个盖世太保军官捆住,堵上嘴,扔在角落。那军官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命运已然注定的绝望。
而弗里茨·阿尔布雷希特,这位前德国外交官,则瘫坐在一个倒扣的画框上,双手依旧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他昂贵的西装沾满了污渍,头发凌乱,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外交官风度。但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却逐渐恢复了一丝狡黠与计算的光芒。
“防御图,”林晓没有浪费时间,目光直接锁定弗里茨,声音因为疲惫和伤痛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们需要确认它的真实性。”
弗里茨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狠厉的东方指挥官,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乃至家人未来的命运,都系于此刻。
“先生……指挥官先生,”弗里茨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但语气却试图保持镇定,“图是真的。是我利用过去在外交部的关系,花费了巨大代价和风险才弄到的副本。上面标注了加莱到诺曼底沿岸主要的永备工事、炮兵阵地、雷区、障碍物以及兵力部署的预估……这绝对是你们盟军梦寐以求的东西。”
林晓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但是”。
弗里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但是……我把图交给了你们,我就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和我的伊莎贝拉……我们就死定了。”他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恐惧和对某个名字的深情。
“伊莎贝拉?”雷诺皱眉。
“我的……我的爱人。”弗里茨的声音低沉下去,“她是个法国人,就在巴黎。盖世太保早就怀疑我,用她来威胁我……我交出这份图,是希望……是希望你们能保证我和伊莎贝拉的安全,把我们安全带离巴黎,离开欧洲!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这就是他的条件。用这份至关重要的防御图,换取两条生命的安全通道和未来。
角落里,被捆着的盖世太保军官发出了愤怒的呜呜声,显然对弗里茨的背叛感到极度愤怒。
林晓的眉头紧紧锁起。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前外交官和一个法国女人穿越重重封锁离开巴黎?这无疑是给本已困难重重的逃亡之路,又加上了沉重的枷锁。而且,谁能保证这不是另一个陷阱?谁能保证这个弗里茨不是在演戏?谁能保证那个“伊莎贝拉”不是盖世太保安排的另一枚棋子?
科西嘉的背叛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他对任何超出计划的人或事,都抱有本能的、极度的怀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林晓的声音冰冷,“又凭什么相信你的女人?”
弗里茨似乎预料到了这种质疑,他急忙说道:“伊莎贝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只是个普通的音乐教师!你们可以去查!至于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图在你们手里,盖世太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