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式”火箭筒的成功试制,如同在根据地的军事机器上拧紧了一颗关键齿轮。但林晓的目光,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武器装备。与李先生的那番长谈,让他深刻认识到,一支没有灵魂、不明所以而战的军队,即使装备再精良,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一群雇佣兵而已。真正的强大,源于内心的认同和思想的统一。
“三环”防御体系需要稳固的后方,而人心的凝聚,是比任何工事都坚固的堡垒。
这一日,在根据地的核心区广场上,一场别开生面的集会召开了。没有战前动员的肃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生涩却充满希望的景象。数百名士兵,从刚入伍的新兵到一些打了多年仗、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老兵,整齐地坐在自备的小马扎上,每人手里拿着一块用木板或硬纸板做成的简易识字板,还有一小截难得的粉笔头。在他们面前,是几十名被临时召集起来的“文化教员”——他们中有读过几年私塾的年轻军官,有投奔根据地的流亡学生,甚至还有几个被林晓的“神药”救活、自愿留下帮忙的克钦族青年(他们学习中文,同时也教士兵们简单的克钦语)。
林晓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看着台下那一双双或好奇、或茫然、或带着些许羞赧的眼睛,朗声开口:
“弟兄们!今天,我们不练拼刺刀,不练打靶,我们学认字!”
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不少老兵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人可能会问,当兵吃粮,会放枪就行,认字有啥用?”林晓的目光扫过全场,“我告诉你们,有用!而且大有用处!”
他拿起一块识字板,在上面用力写下一个大大的“中”字。
“这个字,念‘中’!中国的‘中’!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流血牺牲?就是为了这个‘中’字!为了咱们的国家,不被小鬼子欺负!”
他又写下一个“国”字。
“这个,念‘国’!国家的‘国’!没有国,哪有家?我们在这里打鬼子,就是为了保住咱们的国,让咱们的父母兄弟,能挺直腰杆做中国人!”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许多人的心上。那些原本觉得认字无用的老兵,眼神渐渐变了。
“认了字,你们就能看懂地图,不会在丛林里迷路;就能看懂命令,知道为什么要进攻,为什么要撤退;将来,还能给家里写信,告诉爹娘,你们在这里打鬼子,是好样的!”林晓的声音带着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我们‘东方旅’,不仅要当最能打的兵,也要当最有文化的兵!”
他随即宣布,扫盲班将作为一项长期制度固定下来,每天训练之余,必须保证至少一个时辰的文化学习。学习内容从最基本的认字、写字,到简单的算术,再到讲解抗战形势、部队纪律和“东方旅”的宗旨。表现优秀者,将获得额外的粮食或日用品作为奖励。
起初,学习过程充满了困难。许多老兵的手指习惯了扣扳机、握锄头,拿起粉笔却笨拙得像根棍子。字写得歪歪扭扭,常常引得哄堂大笑,但笑声过后,是更加认真的模仿和练习。渐渐地,“中”、“国”、“打”、“鬼子”、“胜利”这些字眼,被越来越多的士兵牢牢记住。一种微妙的变化开始在部队中滋生——他们开始更清晰地理解自己战斗的意义,凝聚力在无声无息中增强。
与此同时,在查理的牵头下,一份名为《东方战报》的油印小报,在根据地悄然诞生了。
创办之初,条件极其简陋。一台从盟军那里软磨硬泡来的老旧油印机,几位兼职的编辑(主要是查理和几个有文化的参谋、学生),纸张更是紧缺,常常需要正面反面印得密密麻麻。
但这份简陋的小报,却承载着不简单的使命。它的创刊号上,用醒目的标题刊登了“鸢巢”机场大捷和成功营救钦迪特部队的详细报道(经过保密处理),配发了林晓撰写的简短社论,阐述了“东方旅”的抗战宗旨和“三环”防御的战略意义。还有板块专门介绍火箭筒试射成功的消息(隐去关键细节),表彰扫盲学习中的先进分子,甚至开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