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与游戏暂时驱散了潜艇内部的阴霾,但艇壳的损伤与储备的消耗,依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海狼号不得不放弃原定的狩猎计划,沿着一条相对安全的航线,默默向着位于澳大利亚方向的秘密基地返航。航程漫长而沉闷,修复工作的噪音与随时可能遭遇敌情的警惕,交织成一片低压的背景音。
这日午后,海狼号正在通气管深度航行,为电池组充电。了望员突然发出警报:“右舷方向!海面上有漂浮物!像是……像是降落伞!”
雷诺和林晓立刻登上舰桥,举起望远镜。果然,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顶醒目的橙色降落伞如同残败的花朵,随波浮沉。降落伞下方,隐约可见一个穿着救生衣的人影,正无力地挥动手臂。更远处,似乎还有另外一两个橙点。
“是落水的飞行员。”雷诺判断道,随即皱眉,“这片空域不久前应该有空战。”
风险显而易见。他们自身难保,潜艇带伤,电量并未充满,在此地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被日军飞机或舰船发现的危险。按照最理性的做法,他们应该记录下坐标,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通过电台将信息传递给盟军搜救部门。
林晓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海面上那几个渺小而无助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舰桥上以及通过传声筒关注着外面情况的艇员们。他看到许多双眼睛里,除了对风险的担忧,更闪烁着一种不忍与期待。刚刚经历了深水炸弹炼狱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在绝境中渴望援手的心情。
“放下橡皮艇。”林晓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组织救援小组,动作要快!轮机舱,保持警惕,随时准备紧急下潜!”
命令一下,艇员们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之前的沉闷和压抑被一种更具积极意义的紧张感取代。一支由志愿人员组成的救援小组迅速集结,橡皮艇被放入海中,朝着落水者的方向奋力划去。
救援过程并不顺利。第一个被救起的是个年轻的美国海军飞行员,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左臂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是骨折了。他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潜艇甲板。第二名则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虽然虚弱,但意识尚存,被救起时,用带着浓重美国中西部口音的英语连声道谢。
当橡皮艇试图接近第三名落水者时,危机骤然而至。
“敌机!九点钟方向!一架零式!低空掠过!”了望员的声音尖锐刺耳。
所有人都是一惊。只见天际边,一个黑点迅速放大,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那架日军零式战斗机显然也发现了海面上的异常,正调整航向,准备俯冲扫射。
“放弃救援!所有人立刻回艇!紧急下潜!”雷诺对着话筒怒吼,同时拉响了战斗警报,凄厉的铃声瞬间响彻全艇。
甲板上一片混乱。救援小组拼命将第二名飞行员拖上甲板,然后连滚爬爬地冲向指挥塔围壳入口。那名骨折的飞行员已被先行送了下去。橡皮艇被匆忙舍弃。
“等等!他还有意识!”那名刚刚获救的美国老兵,趴在舱门口,指着海面上那个还在微弱挥手的橙色身影,眼中满是焦急与不甘。
林晓看了一眼正高速逼近的敌机,又看了一眼海面上那个即将被放弃的飞行员,电光石火间,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闪过。
“张三!”他厉声喝道。
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林晓身旁的张三,闻声而动,甚至没有询问命令内容。他如同丛林中发现猎物的豹子,目光瞬间锁定了海面上的目标,以及那架正开始俯冲的敌机。
就在零式战斗机机头冒出火光,第一串子弹扫射在海面上,激起一排白色水柱的瞬间,张三动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仓皇入舱,反而在颠簸的甲板上猛地助跑两步,以一个近乎完美的鱼跃姿势,纵身扎入了冰冷的海水中,动作迅捷得只留下一道水花。
“张三!”雷诺惊呼。
“给他掩护!所有防空武器准备!”林晓对着甲板上仅剩的几名枪炮兵吼道,同时自己也抓起一挺架设在围壳上的轻机枪。
零式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