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豪威尔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巨大的诺曼底地图铺满了整个桌面,上面用不同颜色的铅笔和图标密密麻麻地标注着部队番号、进攻箭头和防御工事。除了艾森豪威尔本人,蒙哥马利将军、布莱德雷将军,以及几位关键的高级参谋齐聚一堂,而林晓作为“东方旅”的代表,也位列其中。
会议的气氛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有些凝重。尽管艾森豪威尔原则上已经同意“东方旅”作为一支独立的奇兵使用,但具体将这支力量投放在哪个“棋眼”上,却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蒙哥马利习惯性地用他的小棒指着地图上的“剑”海滩和卡昂地区:“我认为,林将军的部队应该用于加强我们的左翼。卡昂是通往巴黎的门户,必须尽快拿下。他们的特种作战能力,应该用于配合我部空降师,夺取卡昂运河和奥恩河上的桥梁,并扰乱德军第21装甲师的集结地。这是决定东侧战局的关键。”
布莱德雷则立刻反驳,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奥马哈”和“犹他”海滩之间那片陡峭的悬崖——“维耶维尔山口”:“不,蒙蒂!东翼有你们的空降师和海军火力,局势相对可控。真正危险的是这里——奥马哈!情报显示,这里驻守的是德军第352步兵师,不是我们预期中战斗力较差的静态师!他们利用这些悬崖和山谷构筑了纵深防御,火力配系完善。正面强攻的步兵和两栖坦克将会陷入屠杀场!我们需要一支能够从内部撕开裂口的部队!”
他看向林晓,眼神迫切:“林将军,你们的潜艇能否在H时(登陆发起时刻)前,将一支精锐小队送上奥马哈海滩侧翼,比如这片代号‘狗牙’的礁石区?或者利用你们的滑翔机,降落在悬崖顶部,从背后攻击那些碉堡?”
一位海军参谋立刻摇头:“不可能!布莱德雷将军,奥马哈近海暗礁密布,水流湍急,即便是微型潜艇也极难靠近。而悬崖顶部区域狭小,防空火力密集,滑翔机降落无异于自杀!”
另一位空军将领补充道:“而且,我们无法为如此小规模、精确的空降提供有效的掩护和支援。风险太高,成功率渺茫。”
会议陷入了僵局。双方各执一词,都希望将这柄“利刃”用在自己最吃紧的方向,但又都因为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而难以决断。艾森豪威尔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在地图上几个关键点之间游移。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聆听、未曾发言的林晓,缓缓站了起来。他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奥马哈海滩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地形标注——陡峭的悬崖,狭窄的通道,密集的火力点符号。
“先生们,”林晓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争论,“如果讨论的焦点在于风险和必要性,那么,我认为不应将目光局限于滩头正面或悬崖顶部。”
他拿起一支红色铅笔,在奥马哈海滩东侧边缘,一个标注着“WN62”和“WN63”的坚固支撑点(Widerstandsnest,抵抗巢)后方,划了一个小小的箭头。这个箭头绕过正面的悬崖,指向支撑点侧后方一个相对平缓的、但被地图标注为“难以通行”的碎石斜坡。
“这里,”林晓的笔尖点在那个斜坡上,“根据航空照片和潮汐资料分析,在低潮时,这片区域会露出一条狭窄的、布满湿滑礁石的小径。它无法通过坦克甚至吉普车,但对于受过严格攀爬和渗透训练的单兵或小分队来说,是一条可能的通道。”
他抬起头,看向艾森豪威尔和诸位将领:“盟军主力,将在H时,于奥马哈海滩正面,承受德军最猛烈的火力。这是阳谋,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而‘东方旅’,愿意承担这个‘阴谋’。”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们不要求占领整个海滩,也不要求空降到无法支援的敌后。我请求,由‘东方旅’组建一支突击队,在H时前约一小时,利用夜色和涨潮的掩护,乘坐特制的、低噪音的橡皮艇,靠近这片礁石区。我们将在最黑暗的时刻,从这条‘不可能’的路线攀爬上去,渗透到WN62和WN63支撑点的侧后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