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楚云裳又有些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番话。
陆恒一愣,意识到自己失言,触动了对方的敏感之处,连忙拱手:“是在下失言,唐突了,姑娘莫怪。”
楚云裳见他道歉诚恳,神色稍缓,或许是方才的交谈让她卸下了一些心防,也或许是陆恒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态度让她产生了一丝倾诉的欲望,她幽幽一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飘渺的哀愁:“不瞒陆公子,云裳也并非生来就是风尘女子。”
她目光望向远处朦胧的月色,陷入了回忆:“我本是苏州人士,出身书香门第,家父是一位正直的读书人,只因不愿依附权贵,遭人构陷。”
“十岁那年,家道中落,父亲含冤病死于流放途中,母亲也随之殉情而去,我便被辗转卖到了这杭州红袖坊。”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陆恒的心。
他安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女子在华丽衣裙下隐藏的孤寂与伤痛,心中那点玩笑的心思也淡去了。
原来如此,又是一个被这世道倾轧的可怜人,他自己也是穿越而来,何尝不也是一种身不由己,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油然而生。
“往事已矣,楚姑娘不必过于伤怀。”
陆恒轻声安慰道,“人生际遇无常,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向前看,姑娘才情出众,必有否极泰来之日。”
楚云裳转过头,看向陆恒,眼中水光潋滟,既有感激,也有一种找到些许理解的慰藉。
她轻轻点头:“多谢陆公子开解。”
两人这番在院中驻足低语,虽时间不长,却已被一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当他们一同登上那栋临湖小楼“云裳阁”时,楼下、回廊里,不少客人、姑娘乃至龟公小厮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快看,是楚姑娘。”
“她身边那男子是谁?面生得很?”
“竟然直接被请上云裳阁了,多少人捧着千金都难求一见啊!”
“这小子什么来头?看着衣着普通,不像是什么世家公子。”
“啧啧,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羡慕、嫉妒、好奇、探究……种种目光聚焦在陆恒身上。
他虽不甚在意,但感受到这聚焦的视线,心里也不由得暗爽了一下,这种无形装逼的感觉,似乎还挺不错?
司琴在前面引路,嘴角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笑意。
楚云裳则微微垂眸,脸颊微热,但步伐依旧从容。
唯有站在不远处阴影里的徐娘,目光平静地扫过陆恒的背影,又看了看楚云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继续训导眼前的姑娘们,只是声音似乎更低沉了几分。
云裳阁的雕花木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外间所有的浮华与喧嚣都隔绝开来。
阁内温暖如春,弥漫着一种清雅的淡香,并非浓烈的脂粉气,而是似有若无的冷梅混合着书卷的气息。
临湖的轩窗半开,晚风送入湿润的水汽与远处隐约的丝竹声,更衬得此处静谧安然。
陈设极尽雅致,却不显奢靡。
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瓷器古玩,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靠窗处设有一张古琴,琴身光洁,显然常被拂拭。
另一侧则是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笔墨纸砚齐备。
“陆公子,请坐。”
楚云裳引着陆恒在窗边的茶榻落座,司琴早已手脚麻利地备好了清茶与几样精致的点心。
“楚姑娘这地方,真是别有洞天。”
陆恒环顾四周,由衷赞叹。
这哪里像是一个风尘女子的居所,分明是一间品味高雅的绣房。
“陋室简陋,让公子见笑了。”
楚云裳微微一笑,亲手为他斟茶:“方才听公子高论,云裳受益匪浅,不知公子平日除了诗文,可还涉猎其他雅艺?”
来了来了!陆恒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是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