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诗会,各方才俊各显神通,正当众人热议诗文时,那袭白衣动了。
林慕白缓缓起身,未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案前,提笔蘸墨,动作行云流水。
无需言语,全场目光便聚焦于他。
他写下的是五言律诗:
《望月怀远》
空山悬玉镜,清辉彻寰瀛。
孤鸿唳夜永,素影入杯清。
千里同此夜,天涯共月明。
幽人应未眠,起坐听寒声。
诗成,司仪吟诵。
全场静默。
那诗中的清冷、孤寂与空灵,只感觉一瞬间将所有的喧嚣、争执、浮华都涤荡开去。
尤其是“孤鸿唳夜永,素影入杯清”一联,将月色与孤独品啜入喉,清冷入骨。
梅洛抚掌轻叹:“慕白此诗,得清寂之味,近乎道矣。”
连一直挑剔的赵守卓也难得地没有反驳。
苏明远摇扇赞叹:“慕白兄此诗,我辈不及也。”
谢青麟脸色更加难看,却也无法违心批评,只能死死攥紧拳头。
赵文博则是深深看了一眼林慕白,若有所思。
王富贵胖脸通红,几乎吼道:“林公子真乃谪仙,此诗只应天上有!学生恨不能刻于肺腑,日夜拜读!”
孙有道拽文:“此诗格调超凡,合乎天道自然……”
李向文慢半拍后猛地喊道:“对!合乎天道!”
四大才子与三怪杰中的李醉皆已出手,风格不同,众人心中自有评判。
李严边听边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戴面具的陆恒身上稍稍停留后,意味深长地说:“诸生之作,或清雅、雄浑、狂放、沉郁,皆有可观,然则……”
他提高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道:“月魄可曾照见边关铁衣寒?月色可能抚慰流离失所人?诗才斐然固然可喜,然老夫更愿见能承‘天地之心’,担‘生民之命’的筋骨与血性之作!”
满场再次寂静。
当李严那句筋骨与血性的点评还在月色中回荡,众人心思各异地揣摩着的时候,三楼水阁内的张清辞却将目光投向了人群后方。
众芳争艳,独他寂然,倒是沉得住气。她轻抚茶盏,视线穿过竹帘,落在那袭半旧青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夏蝉顺着望去:此人沉默整晚,怕是胸无点墨。
秋白却道:未必,观其气度,似在审度全场。
张清辞唇角微扬:青衫落拓难掩其华,此人要么是庸才,要么......
她指尖轻叩窗棂,便是今夜最大的变数。
就在此时,场中异变突生。
那个一整晚隐在阴影中的青衫身影,终于动了。
他的出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沸腾的湖面,只激起些许微不足道的涟漪。
陆恒并未像其他才子那般,或急切、或矜持、或狂放地抢步上前。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如同月下散步般,从容地整理了一下那身半旧青衫,在四面投来的各种目光中走向书案。
人群中,诸多或疑惑、或轻蔑、或全然无视的目光铺天盖地般压来。
讥诮声随之而起。
“这谁啊?面生得很。”
“戴着面具,藏头露尾,怕是没什么真才实学,来自取其辱的吧?”
“瞧那身衣衫,哪来的穷酸,也配登台?”
钱玉城更是直接嗤笑出声,故意对身旁的孙彦扬高声音,讥笑道:“孙兄,云鹤间什么时候连乞丐都放进来了?”
钱兄宽厚,总该让人见识何为天高地厚。
孙彦矜持地摇着头,一副不与俗物为伍的模样。
谢青麟冷眼旁观,四大——王富贵等人更是连正眼都懒得给,他们的全部热情早已倾注在几位成名才子身上。
唯有三楼竹帘后,张清辞的目光始终追随。
透过竹帘静观,见陆恒着半旧青衫沉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