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喧嚣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黑虎寨的抵抗力量被彻底摧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其中大部分是土匪,也有十几名暗卫永远留在了这里。
看着那十几张年轻而苍白的面孔被默默地抬到一边,陆恒的心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每一个暗卫都是他倾注心血,耗费资源培养起来的,是他的根基所在。
这十余人的伤亡,代价不可谓不沉重。
“公子,清点完毕。”
沈七夜走上前,声音低沉,“我方阵亡十一人,伤十九人,其中五人重伤;黑虎寨方面,抵抗者五十三人尽数歼灭,剩余三十一人投降,其中包含部分妇孺和老弱。”
陆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结,沉声道:“阵亡的兄弟,好生收敛,带回杭州厚葬,抚恤加倍,伤员立即救治,投降者,严加看管,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就在这时,沈渊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两名暗卫押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文士,其大腿上赫然插着一支弩箭,伤口周围的血迹隐隐发黑。
“公子,此人想从后山小路逃跑,被我用弩箭射中擒获,他应该是黑虎寨的二当家,何元。”沈渊汇报道,语气平静。
陆恒看向何元,只见他嘴唇乌紫,呼吸急促,显然中毒已深,“你给他用了毒?”
沈渊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自己调配的‘缠丝绕’,毒性不算最烈,但见血后蔓延很快,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却能让人痛苦无力,方便擒拿。”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介绍一件寻常的工具。
陆恒看着沈渊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却感到一阵与年龄不符的阴郁和冷静,心中不由一凛。
这小子,手段是越来越阴毒了。
他摆摆手:“给他解药,别让他死了,我还有用。”
沈渊依言,上前捏开何元的嘴,将一些粉末倒了下去。
何元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上的青黑之气渐渐褪去,但依旧虚弱不堪。
随后,陆恒命人将何元带到打扫干净的聚义厅,进行了单独审讯。
起初,何元对陆恒怒目而视,恨声道:“狗官!要杀便杀!罗大哥待我恩重如山,今日寨毁人亡,我何元但求一死,以全义气,绝不苟活。”
陆恒坐在原本属于罗威的虎皮交椅上,平静地看着他:“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伤亡难免,我的人也死了十几个,他们同样有父母兄弟;罗威待你恩重,你为他报仇心切,我理解,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为自己谋条出路。”
他仔细观察着何元的反应,继续道:“我观先生像是读书人,为何栖身草莽,沦落至此?”
何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与不甘,沉默片刻,才沙哑着嗓子道:“屡试不第,家道中落,又被仇家构陷,走投无路,幸得罗大哥仗义收留,才苟全性命于此。”
话语中充满了读书人的无奈与失意。
陆恒心中一动,抓住了关键。
他亮出自己的身份:“不瞒先生,我乃朝廷钦差史大人麾下,军前转运判官陆恒。此次剿匪,亦是奉了钦差大人之命。先生一身才学,埋没于草莽,岂不可惜?若先生愿意弃暗投明,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定向史大人保举,为先生谋一个正经出身。”
“虽不敢说封侯拜相,但一个官身,光耀门楣,总好过在这山寨了此残生,甚至背负贼名而死。”
功名,是绝大多数读书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官身”二字,如同重锤敲在何元心坎。
何元眼中挣扎之色更浓。
他看了看外面被看押的妇孺,又想到自己坎坷的前半生,以及陆恒口中那“官身”的可能。
最终,他长叹一声,挣扎着跪伏在地:“罪民何元,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陆恒上前虚扶一把:“何先生请起,日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