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火铳响起的同一时间,另一名暗卫已将那个吓得呆若木鸡的小男孩提了过来,冰冷的匕首横在了孩子细嫩的脖颈前。
孩子惊恐的哭声这才后知后觉地爆发出来。
“柳青鸾,看看这是谁!”
沈渊的声音冰冷如铁,站在屋顶,弩箭依旧稳稳对准她,“再敢动一下,这孩子的脑袋立刻搬家。”
柳青鸾刺向陆恒的剑,就停在半空,再也无法递进半分。
她看着那对瞬间被制服的教友,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娇躯剧烈一颤,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切的无力。
她可以不顾自身生死与陆恒同归于尽,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无辜的,或许只是被利用来伪装的孩子因她而死。
这户人家是贾忠口中的教内联络点,孩子未必知情,她不明白,圣教何时变得如此不择手段。
陆恒趁此机会,猛地向后跃开,脱离了剑势范围,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目光冷峻地看向柳青鸾。
“柳姑娘,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陆恒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但语气强硬,“放下剑,我陆恒说话算话,你束手就擒,我保这孩子无恙,也给你一个在钦差面前陈述的机会,若再负隅顽抗…”
他目光扫过那孩子,意思不言而喻。
柳青鸾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她死死盯着陆恒,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燃烧着屈辱的火焰。
院内院外,火铳手,弓弩手蓄势待发,暗卫环伺,更有官差封锁外围,她已陷入绝境。
“陆恒,你当真卑鄙无耻!”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彼此彼此。”
陆恒面无表情,“比起你们黑虎寨拦路抢劫,比起张清辞暗中算计,我这点手段,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僵持仅仅数息。
“哐当”
一声清响,柳青鸾手中的长剑终究还是脱手坠地。
她傲然挺直的身躯微微佝偻下来,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荒谬的处境,也为了那份无法保全的义气。
“绑了!”
陆恒毫不犹豫地下令,“通知周大人,可以来验收了。”
沈七夜和沈冥立刻上前,用特制的牛筋绳将柳青鸾双手反剪,牢牢捆缚。
直到此时,周崇易才带着大批官差,咋咋呼呼地冲进院子,看着被制服的柳青鸾和那对受伤的夫妻,脸上堆满笑容:“陆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身手不凡,本官定会在史大人面前为你请功!”
陆恒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将人犯带走。
在被押解出院子,经过陆恒身边时,柳青鸾忽然停下脚步,睁开通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陆恒,你以为赢了张清辞,除了我,就高枕无忧了么?”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根本不知道你今晚招惹了什么,圣教的目光已经落在你身上了。”
“张清辞,她的手段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我在下面,等着看你的下场!”
说完,她不再看陆恒骤变的脸色,昂着头,任由官差推搡着向外走去。
陆恒站在原地,看着柳青鸾被押走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那对重伤被擒、眼神怨毒的夫妻,以及那个仍在啜泣的孩子,眉头紧紧锁起。
柳青鸾最后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心底。
圣教又是什么鬼?
张清辞还有什么厉害手段?
他原本以为擒住柳青鸾是斩断了一个大麻烦,此刻却感觉,似乎扯出了一个更大、更深的漩涡。
夜风吹过,带着硝烟和血腥气,陆恒感到一阵寒意,杭州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见底。
次日,杭州府大牢深处,一间独立的囚室。
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