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旧书铺内依旧亮着那盏熟悉的昏黄油灯。
沈寒川坐在柜台后,就着灯光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神态安详。
陆恒推门而入,带进一阵微凉的夜风,吹得灯苗晃动了一下。
“三叔。”陆恒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书铺中显得格外清晰。
沈寒川缓缓抬起头,看到陆恒,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惯常的麻木笑容:“是你小子啊!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陆恒没有绕圈子,他走到柜台前,目光如炬,直视着沈寒川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三叔,收手吧!”
沈寒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故作疑惑:“恒小子,你这话说的,三叔我听不明白,收什么手?”
“贾忠已经死了吧?”
陆恒语气平淡,“还有那个告密者,库房里那些凭空出现的‘证物’,三叔,你布的这个局,确实精妙,几乎天衣无缝。”
沈寒川放下手中的书,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那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莫测的光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恒。
陆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张家的覆灭,但军粮,是关键。几十万石军粮不知所踪,北方将士会挨冻受饿,史昀可以借此扳倒张家,打压李严一派,但若这粮食最终找不回来,或是被坐实与谋反牵连更深,届时朝廷有心之人刻意追查下来,其他人不去管,侄儿这里可是会很难受的,弄不好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他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都敲在关键处:“现在收手,告诉我粮食在哪里,我或许还能想办法,让您置身事外,安稳度过晚年;若再继续下去,这滔天巨浪,未必不会反噬自身。”
“您…能否好好活下去,侄儿能否好好活下去,跟这批军粮,大有关系。”
铺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许久,沈寒川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欣赏?嘲讽?亦或是别的什么。
“恒小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能抽丝剥茧,找到我这里,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很好。”
他站起身,踱步到陆恒面前,昏黄的灯光将他脸上的皱纹勾勒得更加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我蛰伏二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岂能因你几句话就草草收场?”
他绕着陆恒缓缓走了一圈,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你说你已掌握很多线索?那不妨说说看,你打算如何破这个局?如何在这必死之局中,为张家,为你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我倒是很想看看。”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期待,陆恒的挣扎与破局,或许也是他复仇剧幕中,最精彩的一部分。
陆恒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惧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三叔想看看侄儿的本事,那侄儿不得不献丑了。”
旧书铺内,一老一少,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机锋与杀意。
棋局,已至中盘。
陆恒出了旧书铺,回到自己宅院,思来想去,唤来沈幻和沈七夜,将自己在旧书铺与沈寒川的对话和盘托出。
沈七夜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公子,三爷蛰伏二十年,心思深沉,怕是不会轻易罢手,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张家之事,毕竟那批军粮就算找到,也需要以最快时间运往北方,只有张家才能做到”
陆恒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三叔这一局,倒是不好破。”
“现在只能兵行险招了!”
陆恒叹了一声,真心不想和三叔为敌,但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便下令道:“沈幻,你擅长易容,可假扮成黑蛇的心腹,今日深夜十分 秘密去求见史昀。”
沈幻听的一脸迷糊,陆恒让沈幻凑过来,低语几句,沈幻当即去准备了。
“七夜”
陆恒转首看向沈七夜,严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