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荒山孤坟。
武明空的墓前,杂草已被清理干净,摆放着几样简单的祭品。
沈寒川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独自站立。
他望着那冰冷的墓碑,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是一种释然的神情。
“明空,你看到了吗?”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你的女儿,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最决绝的路,她比我更狠,更绝。”
他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不知你是欣慰,还是心痛?”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清辞带着夏蝉与秋白,缓步走来。
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暗色衣裙,面容清减,眼神却是更加犀利。
“沈先生。”她微微颔首,言语中疏离而客气。
沈寒川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气息愈发深沉冰冷的女子,如今的她,已看不出丝毫当初那个在祠堂濒临崩溃的影子。
“你来了。”
他语气平和,整个人似乎也因放下了背负多年的血海深仇,而显得轻松了许多,只是眉宇间沉淀着岁月的沧桑。
“沈先生邀约,清辞岂敢不来。”
二人立于墓前,一时无言。
山风掠过,吹动衣袂。
沈寒川望着远山,忽然感慨道:“有时我在想,若当年,我没有与你母亲在逃难中走散,如今,是否会是一番光景?”
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不切实际的幻想,看向张清辞,“你比我当年,更冷静,也更极端。清辞,仇恨是烈火,焚尽仇敌,亦会灼伤自身。你母亲若在天有灵,必不愿你余生皆困于仇恨的牢笼中,放下吧,试着为自己活一次。”
张清辞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沈先生,这世上,没有如果,过去终归是过去,沉湎于虚幻的假设,毫无意义。我走的,是我当下必须走的路。”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
“好一个必须走的路,却不知这条路上,铺了多少无辜者的尸骨!”
陆恒的身影自林间小道走出,目光扫过张清辞,最终落在沈寒川身上。
“三叔,你邀我来此,难道就是为了听张大小姐这番高论?”
张清辞眼中寒芒大盛,杀意几乎不加掩饰。
“是我请恒小子来的。”
沈寒川叹了口气,站在两人中间,如同一道隔开烈焰的薄墙:“如今杭州局势微妙,你二人皆是人中龙凤,这般亦敌亦友,相互倾轧,实非安定之福,亦非李严等人所愿,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暂弃前嫌,联手自保,或许在这东南之地,能做出一番真正的大事。”
“不可能!”
“绝无可能!”
陆恒与张清辞几乎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陆恒冷笑一声,指着张清辞:“化干戈为玉帛?三叔,你可知这位张大小姐都做了些什么?逼死亲族,血洗门庭,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还有,她加诸于我身上的‘厚待’,陆某迟早一一奉还。”
张清辞丝毫不让,眉梢眼角皆是冰霜:“与我清算?陆恒,你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眼神示意一旁的秋白。
秋白会意,上前一步,将一份抄录的账目摘要直接递到陆恒面前,声音清晰冷静:“陆公子,这是前段时间,你通过‘恒云记’、‘通源工坊’等空壳,侵吞我张家丝绸、漕运利润,以及挪用库银、私卖工坊原料的详细证据,涉及现银二十八万七千两,各类产业折价约十五万两,现在人证、物证、账目往来,俱全。”
陆恒接过那薄薄的几页纸,快速扫过,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张清辞动作如此之快,且掌握得如此详尽。
张清辞看着他变化的脸色,冷冷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主动交出所有你吞下去的产业和资金,我可以让你体面地离开杭州;要么我将这些证据,连同你之前协助韩明远大人时的一些小动作,一并呈交李严
